顾峻川堵住了她的嘴没让她把话说完。他的吻来势汹汹,新生的胡茬扎着蔺雨落脸颊,片刻后就红了。可那种痒痛的感觉又令人着迷,她微闭着眼偏头去蹭他的脸,唇离开他,又贴上去,掌心贴着他滚烫的脖子,感受血液的流动。
而他的手掌猛然用力,她就彻底迎向他。又下意识远离他,被他拉回来,如此反复,推拒演变成含义不明的拉扯。
他手掌所经之处,是细软的丝帛和涓涓的细流;而她手掌所经之处,是钢筋铁骨和滚烫的火柱。
他上前,她后退;他上前,她后退;他后退,她追上来。
像一场游戏。
转眼又都急了。
呼吸绞在一起显然不够,人也要绞在一起才好。
蔺雨落意识到她对这场情爱的期待远超她自己的想象,关于记忆深处埋葬的顾峻川的一切都齐齐苏醒。她是记得的,那些要死要活的时候。
当顾峻川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的时候,当他的牙齿撕扯包装的时候,当他扯着她的手让她为他披上战服的时候,她指尖经过涌动的热望和躲不过的命运,这一切助她完成身体的自我重塑。
蔺雨落有说不出的紧张。
她的脸全然红了,贴着他的脸。
“我是谁?”顾峻川问她。
“顾峻川。”蔺雨落答他。
他看着她,看到她眼底微微的湿意。他好像不用问她跟他这般是因为爱么,这一次她是爱着他的。这爱情的列车刚刚开始出站,还没有走很远,但注定要去远方。
他一直看着她,看到她眉头皱了,一声压抑着的轻啼自她喉间吐出,而她攀在他肩膀的指尖微微颤抖。
顾峻川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抱着她轻声说:“放松,蔺雨落,放松。”
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他的列车停在一条狭小的隧道里,黑暗和光明同时存在。
当他终于决定重新出发,隧道之外是一条金色的河流。从这里,流淌到那里,所经之处尽是狼狈的水渍。
跌倒在沙发里的瞬间,顾峻川甚至妄图用手去堵那河流的源头。
而蔺雨落,被各种奇怪的感觉撕咬着,她想下车,又觉得风景太美。当她想去更远的地方,列车停下了。
顾峻川问她:“我第几?”
他是一定要排第一的,这口气憋了两年,今天终于有机会自证。他强忍着暴戾的念头、停下一切疯狂的举动,执着地问她:“我第几?”
她不肯说话,他给她一点甜头又急急刹车。触手可得而不得最磨人,蔺雨落被他逼得哭出了声音,她不肯进行这样的攀比,而顾峻川必须要一个答案。
他要她彻底跟过去决裂,跟他在一起,他就是她的爱人、战友、伙伴。他要做她任何时候的第一,要她在这特殊的时刻跟过去彻底决裂。
她只要说出答案,列车就会驶向她要去的地方。
她看着他的眼,拍打着他:“顾峻川你干嘛呀!你非要这样吗?”
“对,我第几?”
蔺雨落拉着他的手,带他去触摸真相,那一片汪洋不是一直都在的。只有顾峻川每次经过的时候都会有。
又仰起脖颈吻他,声音颤颤的、细细的:“顾峻川,我要你。”
我要你用你的方式把我撕碎,就现在。
列车轰鸣,驶向远方。或是绿春的夏日、或是蔚蓝的海岸、或是极寒的冰雪,只要想去,他们就能到达。
蔺雨落在这一次旅程中听到自己骨骼生长的声音,听到她的生命之树汲取养分拔节生长,听到曾困惑她的问题的答案:
她真的爱上顾峻川了。
列车出发了。
而所经之处尽是泥泞。
顾峻川没有骗人,一旦开始他就是彻头彻尾的禽兽。蔺雨落要他怜香惜玉,他说:
我在用我修炼两年多的精华灌溉你。
蔺雨落又说:来日方长。
他说:先把欠的债补了吧。
可我明天还要上班。蔺雨落抱怨。
你明天会精神抖擞的。顾峻川给她画饼。
停下的时候已经晨曦初露,蔺雨落好像真的像顾峻川说的那样:毫无困意、精神抖擞。
她甚至从顾峻川床头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要求抽一根事后烟,赛过活神仙。顾峻川要被她笑死了,帮她点烟,看她不熟练地嘬一口,咳半天,才拿回烟掐灭。
“很多事不让你做跟我要害你似的。你自己试一次,不好受,自然就放弃了。”顾峻川说,他看起来像是会囚禁别人的人,但在处理这种事上是有智慧的。
蔺雨落枕在他胸口,笑得很甜。
“要搬过来一起住吗?”顾峻川问她。
“不。”
我们还有很多问题。
他们两个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