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夸得差点扣出一座京都皇城的商溯微微一愣,绯色迅速从他耳后升腾,顷刻间在他脸上蔓延开来。
咦?商溯的脸怎么又红了起来?
相蕴和有些奇怪。
但不等她细看,对面的少年也察觉自己的不对劲,曲拳轻咳,掩饰着自己的不自然。
“我去研究布防图。”
言辞犀利又刻薄的少年彼时说话又磕巴了一下。
相蕴和更加奇怪了,“不是刚与将军们商议过吗?”
若不是刚定下作战计划,她哪来那么多的时间与商溯在这里闲谈?
“我想到了更好的战术。”
商溯别别扭扭道。
“哦,这样啊。”
相蕴和哦了一声,不奇怪了。
商溯本就是军事天才,如今想出更好的战术实在不足为奇,于是略整衣袖,从座位上站起来。
“走吧。”
相蕴和对商溯道。
商溯迟钝了一下,“走?去哪?”
“去与朱郡守与将军们重新商议作战计划呀。”
相蕴和看了一眼商溯,“你不是说你又想到新办法了吗?”
“......哦。”
容他现想一个。
商溯跟着相蕴和站起身,慢吞吞往郡守府的书房走。
如同济宁与商城是扼守中原之地的咽喉一样,江城与夏城也是扼守江东之地的咽喉,两者只要得其一,便是让江东之地门户大开,极难防守。
江城与夏城如此重要,是千百年来的兵家必争之地,楚王乃知兵之人,自然在这两座城市布下重兵,提防起义军前来攻打。
易守难攻又有重兵布防,如果正面强攻,必会损失惨重,是以,商溯定下诈降的计谋,以朱穆部下将士假意投降来迷惑楚王,引楚王前来攻打商溯。
为求速战速决,楚王不会从其他地方调兵,而是用江城与夏城的兵,如此一来,江城夏城的兵力便会锐减许多,为他们后面的攻打江城夏城做铺垫。
楚王来攻打商城,只要他们能拖住楚王,诈降的计划便成功了一半。
之后便是用疑兵,打着楚王的名义再次去江城夏城调兵,待楚兵出城,便在半路截杀,截杀了楚军,便换成楚军的衣服进入江城,不用强攻,更不用损兵折将,便能把江城据为己有。
这个计谋好用得很,以少胜多,让成名以来鲜少有败绩的楚王败得颇为惨烈,不仅丢了江城,还折了麾下一位悍将,听江东的斥卫传来的消息,回到江都的楚王歃血起誓,定要把商溯千刀万剐才能泄愤。
听到消息的商溯眉梢微挑,“啧,那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对手是虎踞江东之地的楚王,却还赢得这么漂亮,更难得可贵的是这是商溯正式出场第一战,一战成名,赫赫威威,这九州天下的乱世场,战神商溯正式登场。
隆冬送走秋的凉爽,寒冬腊日的季节在江水上作战不亚于自寻死路,更何况又拿了楚王的江城,让江东门户大开,一时间不敢再进攻,而是忙于防守与琢磨怎么把江城打下来,江东与中原局势被改写,攻守异势的情况下,相豫终于松了口气,把兵权交给相蕴和,自己便北上帮助姜贞。
江东虽平,可中原之地仍是岌岌可危,更别提赵修文还被盛元洲所擒,成为威胁姜贞的软肋,相豫自然不愿意见到这种场面,对相蕴和千叮咛万嘱咐后,便带着亲卫们火急火燎迎战盛元洲与梁王。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显然是多虑了,等他赶到中原之地时,梁王已被兰月所救,终于识破盛元洲真面目的梁王怒火攻心,尽起西北名将与军师,浩浩荡荡与姜贞结盟,一同对付盛元洲。
盛元洲一败再败,退守河北之地。
强敌一败再败,相豫却没有那么兴奋,曾经在盛军三军主帐前负荆请罪的事情在起义军的三军主帐前也再度上演,不同的是负荆请罪的对象从王懋林换成了赵修文。
请罪的人换了,请罪的对象也换了,相豫没有盛元洲那么好的涵养,能在打人之前还提前让军医在赵修文营帐里等着,他听到亲卫说赵修文在外面请罪,心头的火一下子冒了出来。
——石都现在生死不知,赵修文这小子居然还敢来见他?!
相豫蹭地一下站起来,一路上紧赶慢赶的他忙得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便怒气冲冲掀起帘子,来到赵修文面前。
“很好,你还敢来见我!”
相豫抬脚把赵修文踹在地上,劈头盖脸便是一顿骂,“石都要是有了意外,你赵修文的十条命也给他抵不了!”
赵修文被相豫迎面踹在地上,胸前一阵刺疼,头上一阵阵发懵,有腥咸的东西从他嘴角溢出,他来不及分辩那东西是不是鲜血,又被相豫揪着衣领揪起来。
“砰——”
相豫一拳砸在赵修文脸上。
“废物!”
相豫怒不可遏,“你哪一点像我?!”
相豫以前看三国演义时,总觉得皇叔刘备假仁假义,尤其是为了招揽人心当着赵云的面怒摔阿斗的事情,更是堪称枭雄的极致,一代雄主的天花板。
可当这样的事情落在自己身上,相豫突然便悟了,什么招揽人心的苦肉计?分明是由心而发,身体比理智更快做了决定。
——十个赵修文也比不上石都!
相豫破口大骂,“你婶娘平日里都是怎么教你的?”
“谨慎佣兵谨慎用兵是听不懂吗?听不懂不会问别人?别人是不告诉你还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