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季童应了一声,和夜棠两人退了出去。
房内留下徐经与唐子畏两人,徐经一手把着唐子畏披散的青丝,右手拿着木梳轻轻地从他头顶滑下,“唐兄知道我要来找你说什么?”
唐子畏不会梳头,平日里被季童给惯的,此时换了徐泾来,不但丝毫不觉有何不妥,反而好整以暇地闭上了眼,道:“不知,但总归不会是专程来替我束发的。”
他这般做派徐经也不以为意,手中动作不停,说道:“昨日都穆说我在丰乐楼喝醉了,说了些程考官的事……”
“无伤大雅,我已替你回绝了他们。”唐子畏道。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徐经抿嘴笑了笑,也不管唐子畏是否看得到,说道:“那日我似乎提过李东阳吧?李大学士从前曾教过我爹一段时间,如今来这京城,于情于理也该登门拜访。”
唐子畏眨了眨眼,“我记得李大学士也是此次会试考官之一?”
“只是代我爹拜访探望而已。你与我同去,先结识一番,日后朝中也好相见。”徐经道。
唐子畏一时没接话,他在权衡这其中利弊。
后世关于己末年舞弊案其中内因,有记载说是徐经确有行贿之举,也有含混其辞表明是朝内派系之争所导致的冤案,众说纷纭。
唐子畏也不知道真相究竟如何,他只知道,历史上的唐伯虎,便是从这里开始,跌入人生的谷底,再也没能爬起来过。
“李东阳……”唐子畏琢磨着这个名字,摸摸下巴,“那便去见见他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为了避免一件尚未发生的事情而畏首畏尾,这可不是唐子畏的风格。
“恩。”徐经点点头,从他身后退开两步。
唐子畏从床边站起,走到铜镜前,看到自己脑袋上那一团松垮凌乱的发束,面色不由一僵。透过镜面与身后的徐经目光相对,后者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唐子畏轻叹一声,索性将头发散开,走到床前又躺了下去。
手臂摊开,指尖摸到床头那本手抄的书卷泛黄的纸面,里面的诗句不经意便浮现在脑海。
“世有命绳三千,
我取一根尽藏。
唯恐天上人知,
依绳粉饰如常。”
知天命者往往为天命所困,倒不若洒脱一些,何恐天上人知?便是改头换命顺便再打个蝴蝶结,天上人能奈我何?
唐子畏想着不由扑哧一笑,徒留身旁的徐经一脸莫名。
两人用过早饭,屏退了旁人,难得低调地租了辆小马车往东城去拜访李东阳,只余黑煞在暗中跟随。
冬未尽、春未至的时节,最是潮湿。虽未落雨,层层叠叠的云却挤在天空将阳光尽数遮挡,明明还是早上,街头巷尾皆是一片阴沉沉的样子。
马车穿行在小巷中,唐子畏坐在车里无所事事地望着窗外,车夫驾着马冷不丁一个急刹,在拐弯处猛地擦着右侧的墙面停了下来!
墙头树枝扫进车窗,唐子畏下意识拿手去挡,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