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凛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感觉到了彻骨的凉,秋末近冬,才过一晚上,温度就降了许多。
他穿好衣服,收拾着刀还有弓箭,跟张铁说了一声准备去找鲁巡检。
哪晓得他才刚走出房门,昨天一天没见到的鲁巡检戴着斗笠从院子外走进来,边摘斗笠边走过来:“听下边的人说你找我。”
顾凛点点头,他把鲁巡检引到睡觉的旁边的屋子,那里有一张桌子:“之前跟您说过的,现在到时候了。”
“我琢磨着也是这事,不过你不用这么急着走,县令今天晚上在县衙设了宴,把我和左巡检还有下边的总旗,小旗的领队都叫去了,你肯定是少不了了。”
“还有,我给你准备了大礼呢,到了晚上再给你。”鲁巡检两条粗黑的眉毛跳了跳,就跟两条毛毛虫在那儿扭一样。
顾凛想了想,应下了。是夜,县衙灯火通明,洗了澡,刮了胡子,穿着干净衣裳的总旗领队们三三两两地往县衙里去。
县令也没有亏待底下的小兵,着人准备了东西挨着送过去,一个人都没落下。
顾凛是和聂勇一起去的,两人刚到县衙门口就听到了悦耳的琴声以及歌声,还有自旱灾以来几乎就不曾闻到的酒味还有肉味。
如今的安远镇上,也就只有县衙里能拿出这些东西了。
聂勇平日里就喜欢喝一点,一闻到酒味迫不及待地叫上顾凛往里边去:“这酒味纯,上好的米酒,半点不掺假!”
“快快快,咱们找个好位置,喝他个够本!”
顾凛没有喝过酒,林叔跟他说过,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喝酒长不高,会是小矮子。
所以在书院里有人约着去喝酒,他从来没有去过。
两人快步走进后院的大堂,只见原本宽敞的大堂里支了十几张桌子,桌上有两盘肉菜,几盘下酒的小菜,以及装着酒的酒壶和酒杯。
中间则有个穿着水红衣裙,容颜姣好的女娘弹着琴,一双清亮的杏眼,柳眉樱唇,能在旱灾里养得这么好,仿佛这场旱灾没落在她身上一般。
而县令则坐在最上面,下头依次是鲁巡检,左巡检,然后是总旗,领队。
今天早上鲁巡检已经跟顾凛说过了,王巡检折在了山里头,尸体是后头去搜回来的,已经被其家人拿回去安葬了。
下面的总旗也少了两三个,领队人数多,少得也多,原本的三十多个只剩下十几个。
顾凛和聂勇坐到了左边靠后的位置,刚一坐下聂勇就迫不及待地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咕嘟一声全喝完了:“啊,好酒好酒啊,我这酒虫子多久没好好安抚安抚了,今天可要喝个够本。”
突然,他把酒壶拿到顾凛眼前:“尝尝?”
“不尝,”顾凛看向桌子边伺候,但是被聂勇剥夺了斟酒的机会的奴仆:“给我倒一杯水。”
伺候他们这桌的是县令府里的小丫鬟,看着十四五岁的样子,长相清秀,并不是美人,但也不丑,放外边儿会是很多人上门提亲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