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起李元绍的身份,赵红珠的出身不算高,同样称不起门当户对四个字。
闻言,李元绍亦是有所怅然感触,“其实这门亲事是祖……是李右相定的,当时我爹娘极力反对,认为赵家与李家相差甚远,婚后不能为我的仕途带来助力,反而还要我去帮扶赵红珠的兄弟,不是门合适的亲事。”
“这也是为什么,我和赵红珠只说了口头婚约,却迟迟没有交换庚帖定日子。”
“但李右相很看好赵红珠,执意要她做孙媳妇,因为赵家在那种情况下,还答应愿意让赵红珠等我几年,其间更是没有为她议过任何亲事,所以李右相觉得赵家人守信靠谱。”
“出身不重要,重要的是品性,妻子能与丈夫同甘共苦,互相扶持,便是最和睦美满的婚姻……当初他是这么说的。”
李右相倔强起来十头牛都拉不住,他爹娘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无奈接受了。
赵家老爷跟他是同窗,关系很不错,他觉得这样家庭教养出来的姑娘,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可惜他还是看走了眼,赵家老爷品德高尚好,赵红珠却没继承到对方的三分。
孟福儿有些诧异,“这话竟然是从李右相口中说出来的……从前听梦娥说起你们兄妹三人的往事,我总觉得他是个古板严肃,重利轻情的老人。”
李元绍的眼神带上了一丝苦涩,“是啊,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呢。”
在李元绍的视角里,祖父是状元郎,只娶过一位妻子,是文采绝佳又重情重义的人。
那个时候,他是真正把李右相当做崇拜追随的对象,时至今日,对方的许多言行思想,也依然还在影响着他。
年幼的时候,李右相不是这般冷血专断的,他待儿女子孙们很好,否则也不会宠出姑姑李贵妃这种性子的女儿来。
彼时,李家人之间的关系还很和睦,他作为三代第一个孩子,各房叔叔伯母也都真心疼爱他。
梦纾还不会因为表现平凡就被无限忽略,她小时候发急热,李右相还曾大半夜亲自跑去敲武安公府的大门。
梦娥也不会嫌弃梦纾不争气,给李家丢脸,那会儿虽然娇气任性,却是依恋喜欢着姐姐,总黏着要她陪伴。
时光飞逝,三代的孩子们渐渐长大,李家越来越繁盛,兄弟姊妹间反而生疏隔阂了,剩下的只有利益得失与种种算计。
孟福儿心里也有些难过,轻声安慰道:“这样看来,李右相也不是那么坏的人,也许有一天,他会醒悟过来的。”
“但愿如此吧。”
李元绍没再说话,牵着孟福儿去找孟家二老,商议将婚事提前。
很快,云苓夫妻也得知了消息。
萧壁城皱眉:“这未免太匆忙了吧,你们嫁衣喜服之类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李元绍道:“福儿的嫁衣在及笄那年就准备好了,至于我的喜服,找件红色的衣袍将就下便是。我到还要感谢殿下和太子妃,多亏你们在书院里规划出了一处小集市,让我现在有地方可采买婚宴上用的东西。”
虽然官道被堵住了,但是清懿书院里的小集市一年四季都常开着。
今年过完年后,很多毕业生为了考核任务,都在开学前就回了书院,所以小集市里热闹如昔。
李元绍和孟家以最快的速度将喜果蜡烛一类的东西置办好,云苓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帮着一块儿布置花轿与新房。
大家效率高超,竟还当真短短几天内就把婚宴给准备得差不多了。
只不过,这会儿天色已黑,已经过了黄昏的嫁娶吉时。
萧壁城道:“官道明天上午就能清理干净了,到时候再办婚宴也赶得及。”
李元绍想了想,“那明天上午我先带福儿去大理寺登记领婚书,下午回来办婚宴,时间正好。”
萧壁城表示理解,他这是担心李家人会来阻止,所以要提前把结婚证办了。
他们在桃源村里住了这么多天,李家人这段时间肯定也反应来了。
等明日官道一打开,立刻就会到桃源村里来,一是接李右相回京,二是打消李元绍娶亲的念头。
“你们放心去吧,这里有我和苓儿坐镇呢,他们不敢对孟家做什么的。”
萧壁城摆摆手,示意对方不用太担心,他们怎么可能任由别人欺负自家学生。
李元绍目露感激地道:“学生多谢殿下和太子妃。”
随后见夜色已深,众人便都陆续歇下。
第二日,李元绍和孟福儿一早就去了官道上,等路才通,两人就坐上木轮车去了城里。
云苓则守在桃源村里,她还真有点担心李家人闹过来把婚宴给砸了,这可是大家花了好几天工夫筹办出来的。
谁要是敢捣乱,她跟谁急。
连带着李右相都被再三警告了一番,“他们要办婚宴的事右相大人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可郑重告诉您啊,这婚宴上的好多东西都是我掏钱置办的,李家人要是敢乱动,坏一罚百!”
“不是开玩笑的,小心罚到他们倾家荡产。”
李右相眼角抽搐,“太子妃跟老夫说有什么用,您跟他们说去啊。”
他在桃源村躺了好几天,每天都有人好吃好喝地伺候,面色红润不少,脸都变圆了。
云苓见不得他这副优哉游哉,好像来度假的惬意样子,凉凉地道:“罚他们是罚破坏私人财物,您还有一张单独的罚单,教子无方,父母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