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心中思绪飞转,继而关怀道:“你怕他还是不肯和离?放心,只要你想的话,这件事交给我就好,大不了我去户部帮你走个后门,不过举手之劳的事情。”
听到这话,沈沁再次浅笑着婉拒她:“云苓,知道你关心我,你的一番好意我领了,但我不能那么做。”
“本身违背律法就是不光彩的事情,更何况你因为我,才刚和户部陆家生了嫌隙,若为了你我间的私情那样做,难免会被陆家抓住把柄做文章,我不愿给你们带去麻烦。”
沈沁这番话倒是出自真心和实际考虑,但她无法否认,也掺杂着一些解释不清的感情。
云苓闻言,状似忧愁地叹了口气:“唉……那你若再想婚嫁可怎么办啊,总不能给萧长旭守一辈子活寡吧,要是遇到心动的人怎么办?”
“比方说,那位帮衬了你许久的书肆东家,我路过童趣铺子的时候偶然瞥见一眼,看着是个年轻公子,不知道家中有没有妻室。”
沈沁微微一愣,下意识地道:“你见过东家了?”
云苓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眯眯地道:“今早路过童趣铺子的时候扫了一眼,觉得此人气质不凡呢,愿意帮衬你这么久,也是个心地善良的男人。”
听到这话,沈沁恍然失神,下意识地回忆起那惊鸿一瞥的熟悉感。
既然云苓见过东家,那就说明对方应该不是他……
“沈家牵扯过谋反的事,可沈拓大哥之前也受过父皇的封赏,身上的军功是实打实的,且糯儿的县主之位不曾动摇过。那东家是个商人,这样算来,你与他的身份差距到也不大。”
“倘若他如今没有妻室的话,倒不失为一个不错的再嫁对象,阿沁你觉得呢?”
云苓像是做媒上了瘾,不住地在饭桌上提起东家。
沈沁回过神来,捏紧筷子道:“不……不知道,我和东家其实也没那么熟,不知道他有没有妻室,更何况我……”
还没有再找个人共度余生的打算。
但后半句话还没说出来,就被云苓笑着打断了:“那回头我帮你去问问好了,顺便再给你牵个线,说不定能桃花再开第二春呢。”
这次不等沈沁回应,萧壁城就先猛烈地咳嗽起来了,整张脸张的通红。
“咳咳……咳咳!”
云苓赶忙转过去,“你怎么了?”
萧壁城卡着脖子,一脸痛苦地道:“刺,鱼刺!”
“你说你……哎呀快快,赶紧灌一碗水,真是的!”
云苓说着,以最快的速度倒了一大碗温茶,让萧壁城喝下去。
一边灌水,还不忘埋怨地数落他。
“笨死了,多大的人了,吃鱼还能被刺卡住,又没人跟你抢,急什么急!”
萧壁城不停地咳嗽,任由云苓给他拍背,好半天喘不过气来。
他当然不想被刺卡,那还不是因为云苓想怂恿沈沁和离再婚吗?
在饭桌上,女人们之间说碎碎念的闲话,他本来只是默默听着,也不合适插嘴。
可眼看着云苓都要给沈沁安排相亲了,可不得找点事打断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
沈沁看见这一幕,恍惚间想起曾经在贤王府的时候,萧长旭被鱼刺卡住时,自己似乎也是这样埋怨对方的。
回过神来,她忍俊不禁道:“不怪壁城,这鱼是今天从河里钓上来的新鲜花鲢,刺多得很,我去取些芡实糕来,就着吃几口,就会舒服些了。”
这一插曲打乱了闲谈,无人再提起那个东家的事。
萧壁城咳嗽了半天,又吃了整整三块芡实糕,方才终于把鱼刺吞进了肚子里。
这个时候幼稚园孩子们的午睡时间也快结束了,沈沁还要帮着去收拾餐碗,园子里的一众人都陆续忙碌起来。
夫妻俩也不再多留,便顺势起身告辞了。
出了幼稚园大门,刚回到木轮车上,萧壁城就迫不及待地开了口。
“苓儿,沈沁和二哥的事情你还是不要插手管了,让他们自行造化去吧。我相信你也看得出来,她心里其实还是有二哥的……”
云苓蛾眉轻扬,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刚才是故意打断我的,怎么着,你觉得阿沁应该原谅萧长旭吗?”
萧壁城讪讪一笑,却是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半晌后,他才慢慢道:“我知道……二哥做了很多令人难以原谅的错事,虽然他也是受人蒙蔽被误导的,但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尤其是他对沈沁的伤害。”
“在旁人看来,沈沁不该原谅他,我能够理解,只是觉得……如果二哥没有沈沁和糯儿,也许就再没了继续活下去的信念。”
“我并非替他辩解说情的意思,只是希望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他们双方,若他们能够重归于好,我自然是乐见其成的。但若是沈沁执意划清界限,我也没有立场去指责她的不是。”
这些话萧壁城说的很慢,音色沉沉,听着压在人心上有些重量。
对于贤王这个人,萧壁城的感情有些复杂。
安亲王谋反的事情爆发之前,他跟贤王没什么恩怨,平日里相处的也还和睦。
得知他和燕王在边关出事,是因为这二人联合泄密给了突厥人后,他心里是愤怒难当的。
可对贤王那种近乎失去全世界的痛苦,萧壁城似乎又能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