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如梦初醒,胡乱点了点头,就回到画架前拿起了笔。
苏明问:你是美术生,我相信你的审美,在你眼中,我怎么样?
他的面颊因为醉意而泛着潮红,金丝眼镜摘去,卸掉那份精明,眼神有些许迷离。
卧室的灯光无遮无拦地打在他的身上,他全身笼罩了一层柔白的光晕。
唐很诚实地回答:你的皮肤很有质感身材比例很好,骨肉匀称,只是动作有点僵硬,不太自然。
放轻松一点。唐说着,说给苏明,也说给自己。
作画的间隙,唐不敢说话,反倒是苏明一直在絮叨着,没有主题的,想到什么说什么:
我是一个格格不入的人,我不论在哪里,都是一个无法融入群体的存在。
这或许是神明对我的惩罚祂罚我破了戒
我念医学院的时候,整个心理学专业只有我一个雌虫。
我入学的第一天,我就听见有人惊讶地说,天呐,是蝴蝶雌虫。这种思维简单,脑袋里只能装得下罗曼蒂克和甜食的生物,他学的懂这么复杂高深的课程吗?
当我靠成绩取得了学院最高额奖学金的时候,他们又说,这个雌虫他是个怪胎,他几乎像个雄虫一样,他呆板无趣,他没有任何的雌虫应有的性魅力。
他就连信息素的味道都很奇怪,一股药味
我就像他们说的那样,像个被时代抛弃的旧教徒,一点朝气也没有,在快速进步的时间里,捧着我的莫兰经,过着土老帽的禁.欲生活
唐手中那只正在勾勒描绘苏明轮廓的铅笔嘣得一声断了铅: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不要在意别的虫怎么说
画好了吗?苏明却将话锋一转,唐没料到这个转场,手里攥着那根断铅的笔,支吾起来,嗯快了
苏明伸开他那条长腿下了床,赤着脚踩过地板走到了唐的身边,去看唐画上的自己。
唐慌张地伸出手想捂住那张画,但是苏明快了一步,手一伸就把画纸给揭了下来。
苏明将画拿在手中,端详,然后发现那只是一幅草图。
潦草凌乱的线条,搭了个框架,隐约勾出一个人形来,没有面目,没有细节,只是一具白茫茫的皮囊。
这么半天,你才刚开始?苏明诧异,抬头去看唐,撞上唐的目光躲躲闪闪。
苏明盯着他:你只顾着看我,忘了落笔画画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