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说罢面露愁苦:“叶贵姬一问三不知,皇后娘娘都没有办法呀。”
“果然是这样啊。”林媛沉沉地叹气:“赵氏那一日在皇上面前说的话,细究起来,却大半是真话。叶氏被算计得太彻底,连身后的人影都没看清,我们根本抓不住把柄。叶氏是被撞在篱笆上的,她又堂而皇之地守在一旁,若不是令姬去的及时,赵氏再抬着叶氏的身子往篱笆上戳第二下,那可就真没救了。”
“那么这一条线索也断了么。”初雪面有不甘。
“断了就只能认了,还能如何呢?比起华阳宫门口的冰珠子,昙花花圃里的乱子才是真正的高明。”林媛面上倒是平静:“这事儿,做得比长乐宫紫竹林里的安息香还漂亮,咱不心服不行。”
“可惜了娘娘的生辰呀。宫里的日子说是尊贵非凡,却连好好过个生日都不能了。”初雪最后微微叹息了一句。
这一日嫔妃们是要给皇后请安的,唯独林媛即将临盆,免了礼数。萧皇后天不亮就起来在汀兰小筑里累了个半死,到了晨省的时辰急急地往长信宫里赶,中途日头升起来天气也变热了,她又热又急,以致半路上胸痛发作,却是耽搁了两刻钟。
等她面色苍白、步履不稳地赶回长信宫,里头的嫔妃乌压压坐了一片,都恭恭敬敬等着。她在大殿门口顿住了,转身捏了捏脸颊让自己显出一抹活着的红润来,方满面威仪地跨进去。
众妃请了安,静妃上前说起昙花花圃的事情:“……不知皇后娘娘有没有查到线索?”
“那些蛇都是尚膳局里用作食材的,皇上已经做主惩治了尚膳局的宫人们。”皇后勉强压下疲惫,敷衍地朝静妃回应几句,望着底下嫔妃满面的期盼,又道:“你们且安心,那一日的乱子许多人都受了伤,叶贵姬又险些送命,皇上和本宫都会追查到底,给姐妹们一个公道。”
皇后的心口有些烦闷。这段日子她一点也开心不起来,纵然长乐宫的危机化解,自己重掌大权,甚至拓跋弘竟是一改往日的冷漠厌恶,一个月内在长信宫里头宿了三天,这一切都没有让她感受到生活的美好。
往日里得心应手的宫务,此时却大费心神,看个账簿就觉头晕,身子疲累地早上都不想起床。她一贯是很勤勉的人,如今却越发懒惰,早起去处理叶贵姬的事情还叫苦连天的,真有那么娇气么?十几年前每日天不亮起床服侍丈夫去上书房的劲头又到哪里去了?
可撒手宫务却是绝不可能的。萧皇后看着静妃一脸担忧的模样,心里微微冷笑。
那一日不过是因着自己没去赴宴,这才给钻了空子被皇帝临危受命,能够看守昙花花圃。真想要夺权,你就慢慢地熬吧,熬到本宫死了才行!
“皇后娘娘要小心身子,不可太过劳累了。”静妃却似长了三只眼一般,一眼看穿皇后的疲态:“好在叶贵姬没有大碍呀,任贵人的事也要慢慢查证才好,急不得的。”
皇后心中恼怒,叶贵姬是没事,但任氏一尸两命!还急不得!
安不是在讥讽自己这个皇后到现在都没有查出丁点结果!
萧皇后缓缓拨弄着左手上的缅甸翠玉戒指,漫不经心地道:“比起叶氏,任氏那边是大头。先不说查证,任氏是在华阳宫门前出的事,华阳宫的守卫戍守不力,不能防范奸人作恶,便就此撤换了吧。”
各宫门前三百丈都是归各宫主位管束的,任氏死在华阳宫门口,静妃自然知道皇后话中所指。而华阳宫四周三百米之内都是静妃管辖,四周的守卫里也有不少是静妃的人。静妃不愿自己的人手被皇后换掉,却也想不出理由反驳,一时面色涨红。
皇后无心和她应付,闲话了片刻就命众妃散了。
等众人走了个干净,她以手支颐歪在红木软椅上,皱着眉头细细思量。
昙花花圃一事,若自己当时在跟前,一定会寻出蛛丝马迹,也不至于现在没个头绪。
是谁想要杀叶贵姬和任氏呢?不,是想要杀慧嫔。萧皇后隐隐约约知道那人是谁,叶贵姬是五皇子的生母,谁最想要五皇子生母的命?谁又最想除掉慧嫔这一胎?
还不是那一位么。
萧皇后冷眼瞧着这后宫的厮杀,心里本是期盼那人能杀了慧嫔的,可惜她还是棋差一筹。慧嫔已经逃过一劫,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查明真相,至少给那一位狠狠一击。若能趁机夺回五皇子,也算是极大的收获了。
只苦于没有证据啊!
她一想起五皇子来,心里就止不住发闷,那孩子本应属于她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