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书桐推开他的头，撇开他的手，同前座的司机说，“陈叔，麻烦你，唔——”
谈斯雨当机立断地捂住她嘴巴，把人带回来，“我不动你，ok？你乖乖坐着。”
她没好气地“哼”一声，别过头去，不想搭理他了。
两人相安无事地相处了一段时间。
到底还是放不下他跟仇野在楼道打的那一架，她只问他这最后一次：
“你跟仇野，到底什么仇什么恨？”
“夺妻之恨咯。”他回得敷衍。
“说得我像红颜祸水一样，”关书桐冷嗤，“老娘才不背这锅。”
谈斯雨被她的语气逗乐，笑意很快就淡去，“还记得，我们为什么闹掰，你那么讨厌我么？”
当然记得，毕竟那是她最刻骨铭心的记忆片段之一。
“因为，在我走投无路，向你寻求帮忙，想拉你结盟的时候，你冷血无情地拒绝了我。”关书桐说，小眼神不悦地斜向他，“某人说我冷血无情，可是，怕他感冒，我还是选择把围巾借给他。到底谁才是真的冷血无情？”
“嗯。”谈斯雨淡淡应着，“就是这么一回事。”
她想知道的，他已经回答她了。
起初，关书桐还没咂摸过味儿来，想问得更详细些，车子已经抵达英萃私高，他们得下车了。
前一天才被全校通报批评过，第二天，关书桐就明目张胆地迟到，这很难不引起众人的注意。
而她全然没注意到外界的骚动，只是反复揣摩谈斯雨和仇野那点事。
结合谈斯雨那句“但凡有点事，他第一个卖的就是身边人，就是你”，她好像有点懂了——谈斯雨被仇野卖了，他知道后生气了，在仇野走投无路找上他时，他狠心拒绝了他，从此，仇野深深记下两人的仇恨，又把他俩那一把火，烧到了她这儿。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她就是那条鱼。
理顺逻辑，已经快到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
科代表从前门进教室，臂弯搭着厚厚一摞打印的a3纸，分发给各组第一排的同学，要他们传下去。
这是本节课的练习题。
只是打响预备铃而已，教室仍是乱糟糟的。
关书桐拿到卷子，平摊在课桌上，眼睛边快速扫过题目，边从笔袋摸出一支水笔。
第二声上课铃打响，教室稍微安静了点。
广播却突然被打开，“滋滋”的电流声轻响，重复昨天的步骤：手指轻拍麦克风的声音，清嗓子的咳嗽声，然后开始“喂喂”两声。
“下面，对昨天的一则广播通知进行改正，经进一步调查，关书桐同学并未参与校外的打架斗殴事件——”
主任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经由响彻全校的广播音响，郑重其事地向她道歉。
她听着，猜到是谈斯雨出面帮她的同时，教室内一阵躁动。
教室外，隔着被擦拭得干净无尘的玻璃，身姿挺拔的少年，倦懒，矜傲，踱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过走廊，推开他们教室的门，在数十人错愕的注视中，依旧不紧不慢地走向后排，到关书桐桌旁止步。
“你怎么来了？”她问。
他看两眼，没找到空椅子，给旁边一男生一个眼色，男生识相地让出椅子。
谈斯雨迤迤然坐下，话说得轻巧，却在她胸腔开出致命一枪——
“为了防止有人误会，我谈斯雨的未婚妻，跟个烂仔在一起。”
所以，他来陪她了。
第48章 晋江文学城
他说话的时候, 广播也到了尾声。
偌大一间教室，所有人都听见他的声音，磁性, 低哑, 不算太正式, 但也不轻浮随便, 就像云淡风轻地陈述一个事实。
不是没听说过有人早早就不读书, 摆酒结婚生孩子的事, 也听说有人早早就定下了娃娃亲，或者圈层固化, 门当户对, 早早就定下联姻对象。
可听说是一回事，当事情真真正正发生在眼前了, 还是让人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恍惚感。
教室内的窃窃私语，愈演愈烈, 像一锅不断加热的水, 在纪律委员厉声高喊“安静”的瞬间, 戛然而止。
关书桐双手捏着水笔，慢悠悠地滚着, 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在猜他想搞什么把戏。
谈斯雨单手支颐, 好整以暇地睇着她，仿佛欣赏着一朵花, 或者一副赏心悦目的世界名画，眼神富有玩味。
不知是让人送了衣服过来, 还是他回过家了，在衬衫外多加了一件米色圆领毛衣, 她给他系上的围巾被他解开，他没再围起来，而是就这么敞着，☆仙☆女☆整☆理☆能明显看到他喉结滚动的幅度。
败给他了，关书桐先开口打破僵局：“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没失忆，也没失智，当然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他对她的意图那么明目张胆，真真切切地发生每一双眼睛前。
也叫她看了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