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上睡觉。他光脚下地,顶着鸡窝发走到她身边。
这时段的光线很美。她枕在手臂上,浓密的长发铺满身,睫毛细长,鼻头微俏。膝盖弯曲,脚踝相叠,看着就像中世纪油画里的公主,或是年轻的贵妇。
他想碰碰她的发丝,又怕破坏了画面的宁静。
他不甘心,蹲下身子,视线与书桌平齐,努力寻找。晨光在桌面洒了薄薄的一层银粉,他观察许久,最后悄悄抬手,捻起一根掉落的发丝。
他将这发丝置于鼻下,轻轻吸。一点点瘙痒,一点点梦里的香气,如愿以偿唤醒了自己。
之后,他轻手轻脚整理好床铺,先行离去。
屋外空气清新自然,他站在楼门口,回想之前所作所为,觉得好像被附身了。他先去外面买了一堆丰盛的早餐,然后回宿舍找同学道歉。
他把他们的聚会搞砸了,又害他们担惊受怕。
大家都在睡懒觉,贾士立被早饭的香味叫起来,从床缝里伸出一只肥爪。
段宇成递过去一个包子。
贾士立坐起来,边啃包子边说:“你真是太能折磨人了,我们都以为你被淹死了。”
“怎么可能?”这点段宇成尤为觉得奇怪,“我是在海边长大的,水性很好,你们怎么会觉得我会被淹死?”
贾士立把剩下半个包子塞嘴里,下床就是一顿暴捶。
段宇成弯腰抱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耍着赖求原谅。
他正冲着阳台,晨风吹入,天色蓝得惊人。
学校正式放假,同学们陆陆续续走了,田径队留了一批要集训的人,包括段宇成。
在室友都回家之后,段宇成搬去了刘杉的寝室住。
刘杉对他的到来百般嫌弃。
“你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啊,谁让你来了?”
刘杉寝室空出两张床位,段宇成挑了靠里的一张,忙着摆放日用品,没理他。
刘杉靠在椅子里,变本加厉道:“训练也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队伍是你们家赞助的?”
段宇成手停下,回头看他。
刘杉对于段宇成之前逃训练的事耿耿于怀。
虽然他之前一直跟段宇成不对付,那也只是在良性竞争关系下的相互不服气,他心里还是把段宇成当朋友,或者准确来说是当战友的。
但段宇成那一逃,把这种关系逃远了。
“对不起。”段宇成没找任何理由,坦白承认。“我知道我错了,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刘杉从没被段宇成用这样的目光注视过,也没被他用这样的语气道歉过,浑身发麻,各种难受。
“谁他妈要你保证……”
两人正尴尬着,屋外传来一声高呼——
“师哥!”
段宇成:“……”
刘杉一拍手,又想到新招刺激段宇成了。
“你知道毛茂齐跳过2米26了吗?”
段宇成面无表情。
“你知道我跳过2米20了吗?”
“滚。”
“哈哈哈!菜逼!”
刘杉舒坦了,这才是他们的正常沟通方式。
毛茂齐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跑进屋,见到段宇成像见到了亲人一样,冲上来就是一个拥抱。
“师哥!”
段宇成干咳两声,拍拍他,“嗯,你先下去……”毛茂齐比他高了十公分,这么抱着感觉贼别扭。
“师哥你训练怎么没来?”
段宇成就纳闷了,他只不过一天没训练,就搞得像弑君谋国了一样,所有人都恨不得把他车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