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呵出一口热气,细细密密在他耳根啄吻,撩得叶璟明颈上一阵酥麻,拍了他一巴掌。
唐云峥委屈又不服气,嘴上哼哼:“我就是见色起意,就是色/yu熏心,怎么了”
叶璟明笑笑,跨身上马:“能怎么,便也只好惯着你了。”
他朝他伸出手:“走吧,夫人,且随我回家。”
作者有话说:
小唐:“你怎么站着和我媳妇说话,你欺负他。”
我也想写小情侣亲亲我我,可是好长的剧情要跑哎(哭
燕菁
冬至快到了,城中飘着小雪,天色灰蒙蒙的。边城被破,驿使披星戴月,挨家挨户送来信笺,民宅的小灯通常彻夜亮着,家眷盼到了回信,却多是噩耗,香烛纸钱不多时便烧了起来,与哭嚎声一块夹在禹城的风雪里。
禹城随处浮动着纸钱腐烂哀沉的气味。燕菁在别院里常有听见半夜扶棺的人从门口经过,沉闷的哭声一阵一阵,凄厉又渗人,像是夜游鬼魂锋利的指甲挠着门前板砖,燕菁每每这时便把被子扯到头顶上,心有余悸地听了一会儿,等待声音消失后才能缓缓入睡。
天边刚刚翻白,脸埋在软枕里的燕菁便被一旁的小厮喊醒来,他揉着眼,小厮已将他两截白藕似的腿扶到榻下,熟练地套进一高一低的锦面软靴里。
侍女走上前,撤了昨夜青花陶炉里的香灰,往里添了新的熏球,据说是雪山巅上的红松气味,好不容易才搜罗来的,燕菁很不喜欢,那味道太清苦了,闻上一时半刻都像是受罪。
但这里一切都不由得他心意,区区添香又能算什么。燕菁醒了大半了,侍女端了盐水和面巾在一旁候他洗漱,小厮走上前为他更衣,燕菁好像长胖了些,一身月白云纹滚银边的大氅就显得不那么合身,小厮捏着腰带往左右两端用力一勒,燕菁嘶了一声,彻底醒过来了。
小厮伺候完,垂首捧起鹅黄软帕里一柄缺口的剑,呈到他面前来,说:“叶公子,该起身练剑了。”
燕菁噘着嘴,虽不情愿,但还是很快拿了剑一瘸一拐往院子里走去了。
一拉开房门,清晨冷风夹着雪子呼呼地便扑上面来,燕菁有点生怯,缩回脚来想再取一件厚实的袍子。
燕菁道:“外边好冷,我想再穿件衣服,可以吗?”
一干侍从站在廊下,离他不远,都不回话,燕菁不死心地又追问了一遍,还是死一般沉默。
燕菁只得硬着头皮走到院中央去,握着剑胡乱舞起来。
他以前在老鸨手里的时候可不会这个,他被教了许多才艺,雅致些的,乐舞,棋艺,诗书,上不得台面的,哄客人高兴的房中秘术,他都会上一些,偏偏不会剑术。
那柄特意打造的剑却偏比古琴还沉。一开始他一手握不好剑,便被师父按着狠狠打手板,他打小作为楼里头牌被娇养着,起初还很不服,直到第二日,他隔着纱帘面见了买下他的客人。
客人摇了摇头,说不像。
他第二日便被剥掉衣服,硬是在酷暑里赤身裸体地扎了一夜的马步,师父问他能学武吗,燕菁说,能了。
一个月后,燕菁能娴熟地舞剑了,客人来看他,还是隔着帘子瞧的。
客人这回面上有了些笑意,但说:“鼻子有些不够挺翘,他的眼尾生得太窄了。”
燕菁当夜便被按在一张冷硬的床板上,好像一尾脱水的鱼上了砧板,有人拿了刀来,在他脸上割开又缝上,燕菁哭得都没声了,没有人理会他,但他们都很在意他这张脸。
再三个月后,他敷了各种名贵的膏药,脸上的伤口很快痊愈,揭开纱布那天宛若新生,人人都围上来恭维他,喊他叶公子。
燕箐想,一个个的,都嘴瓢了,我明明姓燕。
小厮拿了垫得一高一低的靴子来给他穿,燕菁很不舒服,说你拿了坏的鞋子给我,我不穿。
小厮脸上似笑非笑,他说:“鞋没拿错,以后公子就得这么穿着,如果公子觉得不合适,那么也可以被打断右腿再躺上一个月,鞋子就合脚了。”
燕菁哆嗦一下,下意识伸手去摸方才愈合的脸,他吃过了教训,不敢再犯了。
那买下的他客人心上挂念的人,据传是死了,燕菁知道,他一定生得清俊,爱穿白衣,大冬夜里也会早早起身练剑,剑术极为高超,不幸是瘸了条腿。
半年后,燕菁终于成了叶公子,得幸一睹客人的真容。
客人生得贵气,面貌也很俊美,他温柔扶起他的时候,燕菁心想,过往遭的罪也许是值得的。
他便噙着笑,娇弱往客人怀里倒去,阔厚温暖有着清苦香气的怀抱只拥了他一瞬,便一下推开了他。
客人变了脸,恶狠狠盯着他,燕菁险些以为他要挥手掌掴自己,但男人掐着他的脸,贪婪瞧了片刻,便厌恶说:“不是这样的,他才不会是这副奴颜媚骨的样子。”
燕菁发懵,客人转身,丢下他走了,他被扔进房里关了三天,这三日里不许吃喝。
三天后门开了,来人拉开了门,居高临下地问燕菁想明白了没有。
燕菁屁滚尿流地从黑黢黢的屋里头爬出来,哭着说已经明白了。
他看着眼前飘雪,鼻尖冻得发红,百无聊赖地转玩着手里的剑,思绪飘远了。
他剑招花哨,漏洞百出,但胜在姿态优美,远远瞧着便如雪中谪仙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