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靖听得如是说,微微放下心来,对苏福太医道:“你们先快马回去,小心把汤药备下。”众人退下,马车缓缓开动,炎靖轻轻抱着林层秋,一手在他腹上轻柔抚挲着。
心痛一阵紧一阵缓,终于渐渐消停下来。林层秋夜里连番折腾,委实困顿不已,如今炎靖醒来,肩上担子一时轻了,心头无甚牵挂,倚在炎靖怀里,炎靖温热的手轻柔摩挲着他闷痛的腹部,身上的热度透衣而来,令他觉得温暖安心,几欲睡去,却强自撑着道:“陛下,千万不要耽误早朝。您安然苏醒,必然能够鼓舞军心,对凤岳拿下向州有莫大助益;您带病上朝,就能让天下子民知道他们的君王是一位勤政克己的好皇帝,得民心得天下,陛下千万要记得。”
炎靖听得一阵心酸,暗想两人相识以来,林层秋耗费无数心血教导自己为君之道,自己却到今日都不能让他放心,如今已落得病骨支离却仍要费心为自己周全,那眼不由又要红了。虽大病初醒强撑着来接他,已然疲惫不堪,一颗心又全系在他身上,根本无心上朝,闻言却道:“好,朕决不耽误,你放心,好好睡一会罢。”
林层秋这才放下心来,合睫睡去。
炎靖贪看着他沉静睡颜,心里悲喜无限,轻轻吻了吻他的发鬓。怀里的人不似以往僵了身子,反放松着任自己完全依进炎靖的怀抱。炎靖内心一时情潮彭湃,却是动也不敢动一下。
车轮碾过御街大道,晨风清凉,从车帘缝隙中吹来。炎靖慢慢从思虑中醒来,鼻端却闻到浓重的血腥味道。视线逡巡,惊见那血从林层秋身下蔓延而来,已浸透缁衣,将榻上铺着的明黄锦缎染成暗红血色。而怀里的人,容颜素白长睫垂掩,竟是无知无觉无声无息。
炎靖愣愣地看着那血染透锦缎边饰的流苏,一滴一滴沉沉坠落跌碎,溅上他的袍角。炎靖唇齿颤抖,终在几要窒息的一剎嘶喊出来:“层秋--”
那一声嘶喊划破帝都的清晨,惊起千百鸦雀,扑次次地飞过皇城的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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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午后,太液池的荷花已开到盛极,熏风吹过湘妃细竹帘子,便是清凉凉的白莲芳香。
炎靖坐在榻边,轻轻握住林层秋的手,略略的温凉让他感到宁静安心。他不敢回想十日前的那一幕,层秋倚在他的怀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御辇直抵寝宫前,他抱着层秋,冲进寝殿,而林层秋的血,一路滴落青石台阶。
太医忙忙碌碌施治,他只紧紧握住那冰冷冰冷的手,他相信层秋可以感觉到,就好象他在沉睡中能感觉到层秋的呼唤一样。直到太医回禀说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