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旁边人的外套紧紧裹好,一路穿到了现在。
林千辰呼吸着冷风,就这么一路侧着头,稍低着眼看着许卿。许卿这会儿可能是过于困了,脚步还微有些深浅不一,不会分心来注意他投过来的目光,只要不是那样的露骨明显。
他喜欢看着这样的许卿,没有以往那层过于冰冷的棱角,安安静静地走在他旁边。困倦极了的时候,甚至还会显现出一点……一点不易觉察的茫然和乖顺来。
许卿和他一路走出来校门口,路边刺眼的白灯似乎把他稍微晃回了一些神。他的手搭在那件暖和的外套上,犹豫一瞬轻轻往下扯了扯,下一刻却被林千辰按住了手心。
“你穿着回去吧。”林千辰说,“路上有风,也挺冷的。明天记得给我带来就好。”
“谢谢。”许卿慢慢把手松下来,说话时嗓子有些哑,“……那我先走了。”他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看了看林千辰,呼出一口热气,“明天见。”
林千辰朝他一弯眼睛,“明天见。”
他转过了身,朝另一边的路口走去。他走路的时候喜欢踩着碎叶片,脆弱不堪的枯叶在他鞋底发出细碎窸窣的响动。林千辰直到走进了门,许卿刚刚在冰冷月色下的脸才在头脑里消散干净。他在种满花的院子里终于觉察到了一点冷,加快步子往里屋走,一边走一边恍惚着想:许卿。
这真是个好听极了的名字。也许林千辰第一次见到这个名字的主人时,就报了些不明不白的心思。他明知道是刚入冬的露浇在心尖儿上,不但不去避,反倒还因为那阵凛冽引来了全身高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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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笔在黑板上划出一道道漂亮规整的痕迹,函数的解析式只写了草草几行,就已经结合图像算出了最后的答案。
讲台上的人写完了题,往后微微一退,指尖曲起将粉笔放了回去。
数学老师拿着长尺,满意地敲了敲黑板上的过程,“都抬起头来看解析!许卿同学这种解题思路非常漂亮,笔记写快一点,下次收错题本的时候我要看到这个题。”
“能想到用代换的思想,真的很不容易。”她说完,又用颇为欣赏的眼神看向许卿,放下尺子拍了拍手,“这就是做多了题的人。”
台下的同学们停了抄笔记的手,也跟着老师一起鼓起来掌。
许卿拍了拍指尖的灰,垂着眼睛走了下去。他的步子走得有些不稳,也比平常缓了一些——解题解到后面时,许卿就隐隐觉得头有些晕,眼前的景物也微晃了起来,可他还是尽量工整地写完了最后一笔。走下来时,那种眩晕的感觉却越发强烈,他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
许卿紧抿着唇,走到了座位旁边,在一片眩晕中发现林千辰朝他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