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一回简短的对话,就叫这颗差点儿燃起来的星星灭了火,晏温抬手弹了一下黎江白的额头,张张嘴刚想要说什么,声控灯倏地又灭了。
“哈!”
灯灭之际,黎江白倏然喊了一声,这一声使出了他浑身力气,喊过之后肩膀都晃了两下,回声比晏温留下的绵长,整个西单元仿若一口陈旧的铜钟,嗡鸣不断。
他把晏温吓着了,他眼看着晏温哆嗦了一下,这下子可真是心情舒畅,黎江白没憋住笑了出来,回声衔接,接着在楼道里回荡。
“是不是很吓人?”黎江白往前走了两步,他拍拍晏温的后背,看着晏温的侧脸,眼中满是戏谑。
你吓我我吓你,这层楼是爬不上去了。
打闹拌嘴的功夫,声控灯灭了又明,明了又灭,闪烁间这年味儿似乎又浓了几分,三楼西户门上的福字掉了一角,黎江白抬手给人粘了回去。
“啥时候包饺子呀?”
门后头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以及一连串的脚步声,那个幸福的孩子应当是跑去了厨房,期待着能从一盆面里获得一个小小的面团。
小孩子都盼着过年,年味儿也在小时候最浓,一小块面团承载着小孩儿最无忧的童年,就像是刻在礁石上的文字,能在脑海里停留到生命终点。
黎江白也有过一块面团,就在去年,那块面团被他捏成了雪人的模样,放在床头直到干裂。
记忆并不久远,却变得模糊,黎江白听着门后的笑声由远及近,没多会儿又慢慢飘远,像一根丝线一般牵动着他,令他的思绪也或近或远。
“怎么去了那么久?”
门后的声音变了,变成了成熟的男声,脚步声也不似方才轻快,沉稳中带着着慌乱。
“我锅上炖着汤呢。”
吱嘎,门开了,眼前骤亮,黎江白倏地抬眼一瞧,只见柳殊围着围裙举着锅铲,拖鞋掉了一半,应当是跑的太急。
“可真是踩着点儿回…小白来啦!”一开门看见俩小孩儿,柳殊的脸色由阴转晴,变得极快。
黎江白很喜欢看柳殊笑,每一根皱纹都很和蔼,那笑像是会传染人,黎江白看着也跟着笑了出来。
黎江白说:“柳叔叔过年好。”
“诶,”柳殊笑的更深,眼睛弯成了线,“小白过年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