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近来心神受损,即便她唤声急切,此刻音色仍有一丝哑,像是哽咽。
少年屏息,凝神,错愕不过一瞬,便反应过来是恶欲。
恶欲之泉中的恶欲,回来的路上他问过簌棠两句,此番调理后算不算全然痊愈。
她说,还需将残余的欲排除体外。
此刻,黑影渐渐凝成实质,好在气息温和,只是循循往外扩散。于是他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看着。
一只栩栩如生的猫影渐渐浮现,它舒展着身子,萦绕在她身侧。
时而,它用鼻尖亲昵地蹭着她的指尖,时而,它俯下身子,躺在她的臂弯里翻滚。
阿浮。
浮桑猜想,簌棠虽在沉睡,但应当是有意识的。
她努力地抬起指尖,似是回应,她说:阿福,再让姐姐摸一摸你,好不好
黑影自然是如墨般的黑,却并非是类,身型矫健又小巧的小猫,黑绒绒的一团,看上去活泼又惹人爱。
它不断蹭着她,依偎在她身边。
神差鬼使地,少年也化作了猫,身姿清越,悄然无声一点点靠近她。
她近乎呢喃的声音,也由此越发清晰。
再摸摸你,最后再摸摸你阿福。
浮桑的眼皮颤了颤。
忽然,簌棠也睁开了眼睛。
灯下,女子的红衣灿灿,她的眼尾也洇着微红,如勾人的桃花,蒙上如露的迷濛潮气。
她哭了。
意识从恍惚到清醒,簌棠眨了眨眼,盯紧眼前的猫。
纯白若雪的猫,澄然的鸳鸯眼,如此好看,她轻轻启唇,唤道:浮桑。
浮桑的心中不知为何,只觉得被人揪紧了一瞬,留下斑驳的一丝痕。
阿浮。呼出一口气,簌棠重新唤了一声,你怎么来了,来关心我么?
她的声线已然没了那丝哑,而是带着抑制后的沉静。
浮桑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轻嗅着她周身的气息,那是不知从何时起,极为熟悉,令他心安的气息。
恶欲析出,会展露你心中最深的欲望。他道,一双鸳鸯眸紧紧盯着簌棠,你梦到什么了?
簌棠抿了抿唇。
她似有一丝紧张,片刻后,缓缓吐出几个字,梦见了曾经与青鸟的往事。
阿福是前世她的执念。
可如今,她已是魔尊簌棠了。于是,她只如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