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他的,不是簌棠,亦或是说不完全是簌棠。
而是水境。
少顷,从昏沉中恢复的几成灵力已遍布整个魔境,他无比清晰地感知到了西郊最边上的茂林中,果真隐藏着浓厚的兽族气息。
不仅如此,里头还隐隐潜伏着句芒的气息。
簌棠离开前曾说去禁林,便是去那里?
她是去见句芒么?
浮桑眼眸一深,身姿清越,轻轻一跳便上了窗棂。
他刚想推开那扇窗,却倏尔被极强的结界弹了回来,沉默一瞬,他不免怔愣。
他还记得,半月前,簌棠在水境中布设下了一道防护结界,意图防他。水境本是她炼化的密境,由她操控,可结界依旧架得七歪八扭,薄弱不堪。
可不过半月,她竟能布出此等强劲的结界了?
没等他深想,门又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伴随着风褚迟疑的声音。
大祭司,您这是?尊主不在殿中啊。
浮桑回神,倏尔望去,一袭玄衣沉沉,掩过门外透进来的灿然日光,门与门框发出重重碰撞声,原是此人极快地将门重新掩上。
黎珩等的便是簌棠不在殿中,因此并未理会风褚。
他将风褚留在了门外。
一时,殿中唯有他与浮桑。
眼前的白猫有一双诡异鸳鸯眼,一只如火绮丽,一只如冰幽然,直看向人时,锐利得犹如能看穿人心。
阒然片刻后,他率先出声,目光森然一片,声音也如浸了薄冰般凉,你有灵性,是为灵物。我晓得,你通人言。
可长久生在孤岛的兽族,并不善言,亦不喜言。浮桑紧紧盯着他,不曾发一语。
黎珩往前了几步。
他天生五识灵敏,极通灵,几乎是一瞬间感受到强大的威压袭来,犹如一种诡谲且浓厚的警告,叫人难以前进。
果然如此,佯输诈败,假意蒙骗。
黎珩心想,不免心有冷嘲。
你留在簌棠身边,究竟有何居心?他冷冷开口,意有所指,魔界,可不留兽族。
生有灵性的兽族,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
听上古魔族言,万年之前,万兽皆通灵。可不知从哪一日起,似灵源蓦地被人斩断,灵丝枯竭,兽族渐衰,魔族崛起。
我的居心?浮桑似被他这句话逗笑,终于开口,语气沉沉,含着轻讽,你是簌棠的何人,她不亲自与我说,需你多言?
不留兽族,可魔心城西郊却存在着那么多兽族。
浮桑心中有疑,是对簌棠的疑,却不愿与这个陌生魔族多说什么。
黎珩微一皱眉。
通灵的魔兽本不多,能如此流利口吐人言,甚至极自然就能话中带刺的魔兽更是少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