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跟在她的辇轿旁,满脸愤愤不平,却很有分寸似的压低了声:“这位李总管也太会讨巧卖乖了,从前暗地里也没少帮衬着长春宫,如今抿出不对劲儿来了,就一推干净,全当他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她一面说着,一面恼恨的扯着手里的帕子,“主子怎么不在万岁面前告他一状……”
“又胡说。”旁边儿知意戳了她一把,扬了声就打断了她的话。
她再侧目去看卫玉容的神情,却见她神色如初,这才稍稍松下一口气来。
卫玉容是真的没有动怒的。
玲珑这话说的虽然不中听,传出去还很可能会惹出祸端来,但是字字句句都是在为她好。
她不是高令仪,也不是徐明惠,对自己身边贴身服侍的人都不懂得宽宥二字怎么写。
从下到大,她最不会做的,就是拿捏身边人。
是以卫玉容只是摇了摇头:“你真的以为万岁什么都不知道吗?”
玲珑瞳孔放大,显然错愕不已:“您是说……李总管干的事儿……”
卫玉容浅笑一声,也说不出是讥讽还是平淡:“万岁爷七窍玲珑心,这陈宫中没几件事是瞒得过他的,更何况是御前的事。”
她翻了翻眼皮,吸了口气,才又道:“李良做的也算不上错,从前他以为万岁心尖儿上的人是昭妃,自然会不大不小的卖长春宫几份人情,这也是人之常情,有什么好气恼的?你叫我去告他一状——”她拖了拖音调,不屑似的,“同个奴才置这份气,这就是我的气度了吗?”
玲珑这才意识到自己失了言,一吐舌,忙低下了头去。
知意看着她,是满脸的无奈。
进宫前太太教了多少的话,进宫后又听了太皇太后多少的叮嘱,可是她到如今都还像是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讨巧卖乖是好手,忠心耿耿也是没的说的,可唯独是这颗心呐,也太实诚。
知意下意识的望向卫玉容,见她朝着自己点了点头,才欸的一声叫玲珑。
玲珑略抬了抬头,嘟囔着小。嘴儿:“干什么?主子可都没骂我,你别骂人啊。”
知意扑哧一声笑出来,连带着卫玉容都露出几声笑来。
玲珑这个人呐……
知意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不是骂你,是与你讲讲道理。”
玲珑将信将疑的:“那你说吧,我听着,”说完了这一句,又抬眼看向卫玉容的方向,“主子也听着呢,你要骂我,主子要罚你的。”
知意心说我可挨不着这顿罚,只是面上仍旧浅笑盈盈,不与玲珑在这事儿上多做争辩。
“我问问你,李总管是什么人呢?”
玲珑显然怔了下,眨巴着眼睛盯着知意看了好半天,才扑哧一声:“这个人是傻了不成,竟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知意脸儿一板:“问你话呢,正经着点儿。”
辇上的卫玉容也是咳了一声:“她问你,你就说,你这样的,倒是怪好意思嘲笑旁人傻。”
玲珑觉得委屈,可仔细想想,她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