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痛苦的时候,他何尝没有恨过她。
离开那天,她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化成最锋利的尖刀插在他的心口,鲜血淋漓。
连在梦里都逃不过。
可连他自己也分辨不清,他到底是恨她骗自己,还是恨她没有骗得更久一些。
桑旬的嘴唇轻轻哆嗦着,她说不出话来,也辨不清自己此刻的感受。
她一开口,就有眼泪掉下来。
“我当时说的都是气话……”此刻解释起当年的心境来,她觉得羞耻又难堪,“我那时以为你和杜笙……”
没有其他冠冕堂皇的理由,她并不是为杜笙抱不平,她只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桑旬。”席至衍同样红着眼睛望着她,轻笑了起来,“你从没信过我。”
“对不起……”桑旬前所未有的慌乱起来,她紧紧抱着他,连身体都在轻微的颤抖,“我应该问一问你的,对不起。”
桑旬无法辩解这一切,她不信任他,所以才连问一句都不敢。
“别哭了。”他轻轻擦干她脸上的泪珠。
“桑旬,我今年已经三十一了。”席至衍闭上眼睛,“过去的事情,我已经觉得很遥远了。”
桑旬红着眼睛,怔怔望着他。
“其实你一开始说的很对,我们两个不合适。”也许是真的释然,他甚至笑了笑,“那个时候我们都很荒唐,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是我糊涂,但好在没耽误你太久。”
说起从前,他的语气就和谈论起年轻时做过的错事一般,别无二致。
原来他早已放下了,没放下的人,是她。
良久,桑旬才涩声问:“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了?”
他点点头,声音疲倦:“桑旬,我觉得很累。”
四年前和她一场恋爱,已经耗费光了他所有的热情和力气。
“能给你的我都已经给了,现在的我,再没什么能给你了。”
也许是因为年岁渐长,他发现,偶尔远远望着,已经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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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旬第二天一早便回了市区,收拾东西的时候她已经尽量安静,但仍有人听见。
周亚在外面敲门,隔着房门问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她过来开门,周亚看见她房间里摊开的行李箱,“你这是干什么?”
“有点事。”桑旬笑笑,“不能跟你们去滑雪了,要先回去。”
周亚很快便反应过来:“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她婉拒,“我叫了车来接我,半小时后就到。”
周亚倒也不介意,笑笑,说:“那陪你聊聊天?”
“……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什么时候回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