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意袭上心头,她招谁惹谁了?明争暗斗与她何干,怎么就非要把她卷进去?自己还真是颗棋子,用完之后被弃的棋子。
苏秉沉每次的话中有话也似乎有了解释,他怕是早就看透,可还是陪她演,为什么?一心等着看笑话呢。
她对不起他,可谁又对得起她了?
越想越恨,只觉得眼前一黑,一阵眩晕袭来,安秋赶紧伸手扶住桌子,趴在上面,闭着眼睛缓了半天才回过劲儿,再睁眼时,已经恢复平静,只是拳头攥紧,双目通红。
她早没心思顾忌外人的眼光,出了销售部,便直奔电梯而去。
等电梯的空挡,好巧不巧,正遇到苏秉沉,她刚来苏氏那天,也是在这碰到的他,这次倒不像那次,身前身后簇拥着一群看他脸色行事的下属,只是光阴一转,人是物非,俩人心境各不相同了。
苏秉沉的目光在她身上一顿,便极为自然地回头对老刘吩咐事情,老刘也看到了安秋,守着老板像是有所顾忌,只朝她这里看了一眼,连个招呼都没打。
安秋自嘲地一笑,收回视线,目视前方。
电梯迟迟未到,苏秉沉没再等,随着老刘去了楼梯口,十三层高,他却选择走楼梯上去。
端午节这天,临安家家户户包粽子,挂艾叶,市政府还组织了大型龙舟赛,对于别家来说,本是个热闹开心的节日,对于安秋来说,却尤为地难挨。
安爸命数到了大限,早晨清醒了片刻,头脑也不糊涂,对安秋讲,想吃粽子,安秋听的热泪盈眶,赶紧吩咐安冬去附近粥棚买粽子,粽子还没买来,他就又陷入了昏迷。
紧接着心脏骤停。
医生护士来了一大波,把他推进手术室抢救。中午时分,便下了病危通知。
不及晚上,安爸就不行了,安妈当时出去了一会儿,安秋安冬给他换新衣服,临了,单单拉住了安秋的胳膊,瞪着眼睛吐出最后一句话:“...好好...好好,照顾你妈!”
这一瞬间,安秋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也止不住...
安妈走进病房,看见安爸身上的管子也撤了,氧气罩也拔了,脸色青紫,哪还有活人的样子,一点生气也没了。
她一屁股坐到地上,捂着嘴“呜呜”地哭,安冬跟安秋看见这状况,更是止不住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见安妈哭的撕心裂肺,赶紧上前拉她。
安妈甩开他们俩,怎么拉都不起来,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让在场的医生护士都看的心酸。
她忽然爬起来,跑到病床上,对着安爸的尸体又是打又是捶,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安秋和安冬都哭着上去拉她,安秋道:“妈,妈,你这是干嘛,爸爸都去了,你就让他安安生生走吧。”
安妈打的没了力气,又顺着床腿滑坐到地上,声音喑哑,哭到:“你个狠心的老东西,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欠了你多大的债,这辈子被你折腾了一辈子,你活着我跟你受罪...你死了还不让我们娘仨好过...你有病,我尽心尽力伺候你,你没本事没钱,你闺女想尽办法给你弄钱...为了给你看病工作也没了...你倒好,眼一闭腿一蹬,撒手不管了,你让我们往后的日子怎么过...这还怎么过...早知道治不好,我就不该这么为难孩子...”
安秋抱住她也“呜呜”地痛哭起来,忍了这么多天,最后还是憋不住,哭安爸,哭自己,哭这几年受得罪。要是掉几滴泪,就能少几分痛哭,她一定要一次哭个够。安秋觉得命运不公,怎么什么事都落到自己家,她站起来一次被打倒一次,到现在除了哭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以后又要怎么走。
她好累,想休息休息,找个人靠一靠,等到不累了,再想往下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