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利边境口岸武装部。
边防队长伍田坐在办公桌后问:“怎样?是不是你要找的那种玩意?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家伙,第一时间就想到你了。”
高明握着半截95式自动步枪仔细端详,头也不抬:“你真看清楚了?用手指切的?”
伍田:“老子眼力一向比你好,这都看不清还当什么兵。”
高明:“那上半截呢?”
伍田:“当时是在人蛇挖的非法地道里搏斗,那家伙把地道弄塌了,上半截埋了进去,我挂了武器带才把这半截带出来。”
高明呵呵一笑:“你老小子命挺大啊,这都没把你埋了。”
“我总不能死在你小子前面吧?”伍田不甘示弱:“对了,听说你小子出息了,傍上了沈参谋长这条大船,现在带着一支部队到处打仗?”
高明放下半截95式,说:“听谁吹的这么离谱呢?其实才刚成立还没发市。不过难得你还记得,有事还真想起我。”
“老战友了嘛。”伍田:“我就是羡慕你。这边天天搞边境巡防,来来去去抓些人蛇和偷渡的傻子,抓到了也只是轻罚,没啥意思。要不,你那里还缺大头兵的话,把我弄过去打仗算了。”
“哈哈!”高明微微摇头:“心情上理解。真把你调去嫂子不得弄死我?”
“唉也是。这就是命……不瞎几把扯了。”伍田手指敲敲桌子,“你火急火燎地飞过来,不是为了和来我叙旧吧?赶紧说说那个怪胎到底什么玩意?”
高明:“就是你想的那样,超自然感染者,简称附灵者,特灾局好像最近也抓到了一个,李子那娘们……真有一套。总之那种怪胎非常危险,亏你能活下来。”
伍田:“哼,你也不看看是谁?”
高明:“按理说,我这支部队是负责干架的,你应该通知特灾才对。”
伍田:“那帮人神经兮兮的我不喜欢,没交情通知他干嘛呀?上头又没吩咐。喂……要是你我抓到一个这种怪胎的话,会不会是大功一件?”
高明笑说:“本来还真是,谁叫你老小子不给力,让三等功跑了!”
伍田抓起桌上的杂物就丢他:“去你的!一开始谁知道?”
高明笑着一把接住,说:“他现在应该到缅甸了,这可不是你我追击的范围了,只能等着回来。你看他清长什么样吗?”
“那人当时蒙着头,听声音好像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两只手很怪异,能伸长,指头锋利无比。”伍田指着半截步枪说。
高明叹气:“就这点信息,难啊……老伍帮个忙吧,边境附近这几个口岸帮我盯几个月,我也会在这边呆一段时间的。”
伍田:“哼,这还没调动也成你的兵了。”
“哪能啊?”高明笑说:“老规矩,小钢炮决定,谁输谁办事。你老小子现在还能喝否?”
伍田:“麻蛋试试不就知道了。”
……
缅甸边境线的一处铁丝网上开着一个显眼的大洞,而在附近几十米的空地上,竟然有许多商贩正在吆喝叫卖,有卖水的、卖瓜果的、卖腌酸的。过分了哈,居然连卖电话卡也有!
安大槐见状吃惊地道:“这什么情况啊这?这里不是非法越境点吗,这么热闹的啊?”
陈聪回头看看那个刚钻过来的网洞,觉得有点魔幻,“明目张胆真是。这边没人管……”
安大槐惊叹:“难道是来往的人太多都成景区了?”
阿炳走过来说:“车准备到了……咦,还有一个呢?”
陈聪指了指商贩那边,却见方靖已经吃上了。方靖远远的招手叫道:“喂,这里卖的芒果好好吃啊!用木棍串起来然后切成像花朵一样,一口一瓣,爽翻。你们不试试吗!”他边吃也不忘了自拍一张留着发朋友圈。
“呃……”包括阿炳,三人都觉得这人有点太轻松了,至少阿炳带过的人就没有这样的。半天之前他还把地道弄塌了,阻断了边防追兵,真是厉害!一般来说偷渡到此的猪仔都是惴惴不安的,哪有如此赶巴巴兴高采烈把自己卖掉的人,真是活久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蛇头呢。
该不会是卧底吧……
阿炳转念一想:管他呢!反正我只在这把人交了,钱就到手。卧底不卧底和老子没关系。
半小时后,一辆残旧的带顶棚皮卡车开了过来,喇叭“哔哔”两下。阿炳见状面露喜色,招呼三个人往面包车去集合。
车上两个缅甸人用外语招呼,阿炳叽里咕噜的和两人说了一通,就转过头来说:“上车吧,他们负责把你们送到公司去,那边会有大哥照顾你们的。不用担心。另外手机关机,先交出来暂时保管,到地方会还给你们的。”
安大槐和陈聪相视一眼,都觉得这两个缅甸人看起来不是什么善茬,戴墨镜穿马甲的,很像九十年代港剧里那种动不动就杀人的主,心里很慌。方靖却交出手机直接跳到皮卡上,说:“炳哥那就谢谢你啦。一路上辛苦了,下次再见。”
阿炳一愣,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这种话,当下心里冷笑:终究是被卖了还道谢的蠢货。于是陪着笑了笑,虚伪地说:“那有空再去陇川找我吧。”
安大槐和陈聪见方靖这么上车了,想想自己也没什么退路,只好交出手机硬着头皮坐进去。
柴油引擎轰鸣,车子往泥路出发了,半个小时后上了好一点的公路,只见两侧都是荒郊野林,有时是种着豆类或茶叶的黄泥农田,要么偶尔经过一些极小的村庄,看样子这国家发展得实在寒酸。方靖望着这样的风景,不免心想:人家国家自己都混成这个样子,又怎么能有高薪了……唉。
两个缅甸人在前座用难听的外语边聊边笑,听着有点像越南话又像泰国话,方靖上前搭话两人也不理。三人登时都感觉好像是像猪一样被运输着,殊不知别人确实管他们叫“猪仔”。之前的阿炳虽然冷淡,但好歹还能交流,这下子好,连交流的人都没有了,完全是随波逐流,任人摆布。
经历两天多的山路,此时三人都已经疲惫不堪,各自找地方靠坐下来,在颠簸之中沉沉的睡了一觉。皮卡车一直没有停,连夜的开,只在中途停了几次车让人在路边方便,吃东西就只是清水面包。
就这样开了足足二十多个小时。
……
清早,皮卡车穿过了一个看起来比较繁华的县城,样子就和芸南边境的三线小城一样,全城都没有高楼大厦。但街道和各种商铺和国内一模一样,都有中文标识,下边附一排小小的缅甸文。
方靖三人此时精神大好,在皮卡车上对着外边指指点点。
陈聪道:“什么地方啊?是不是缅甸的首都呢?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也就比我们福见的农村强一些。”
安大槐:“缅甸首都是哪里来着?”
方靖:“是仰光吗?以前好像听说过。”
陈聪突然兴奋的说:“多半我们就在这附近工作了吧?其实也还行,我看满大街的中文,还有路边摊卖早餐标的也不贵,应该能凑合过。”
安大槐却脸色铁青:“我只求快下车就行了……三天的山路外加这么颠簸一天,我都想吐了。来之前都没人说这么难。”
陈聪说:“这还算好的了,我以前有个阿姨偷渡去加拿大,坐船足足晃两个月,到最后很多人都说想一死了之。”
安大槐闻言不悦,他心中一直想当一个硬汉或者能赚到钱的精明人,可是受不了晕车让他看起来很颓势,这种感觉又让他自觉难堪。
方靖突然指着远处说:“你们看,那个最大的楼。”
两人顺着他指看过去,一栋金碧辉煌的楼屹立在宽敞的广场中央,用中文写着“邦康娱乐城”。
安大槐:“好像是夜总会之类的地方,搞不懂,邦康是公司名还是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