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程吓了一跳,心想这个时间也该是上自习的时间,老妈怎么劈头就上来这一句。
“嗯。”彭程如是答道,他从来都骗不过他老妈,“我在n市。”
“果然,我就说孙栋怎么急冲冲地给我打电话,跟说你们今晚要玩很晚,你打算就在他那儿住了,”赵女士又道,“我一听就有破绽。”
彭程也没听她有丝毫责怪的意味,但对于自己逃课,老妈到底还是有些不悦的。
“老妈,我这次是真的有急事。”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行了,要妈妈帮什么忙。”
“明天帮我跟班主任请一天假。”彭程道,今晚他可以用训练应付过去,明天不回去上课他就只能被请家长了。
“可以,至于你去n市究竟有什么急事,等着你回家汇报上来。”
“嗯。”彭程闷声应了一句,“好。”
“今晚住哪?有钱解决问题吗?”
彭程抬头望了望远处,撇撇嘴,心想还是亲娘疼我,道:“没事,不缺钱。”
“那就行,照顾好自己,”赵女士又道,“祝彭程小朋友十七岁生日快乐。”
彭程忍不住勾起嘴角,道:“谢谢老妈,也祝老妈永远年轻。”
那头响起赵女士难以掩盖的笑声:“行了,挂了啊。”
“嗯,好。”
齐钰下楼时就看到彭程一个人站在路灯下,路灯高处的灯泡上还有一些小虫子在飞。
彭程的身影有些落魄,他一手半插在裤口袋里,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看到这样的场景,齐钰很感激,很愧疚,又包含了一种名为“目断鳞鸿”的感情。
感激彭程的到来,愧疚自己先前对他的隐瞒,倾耳戴目地想要把那些随着潮涨潮收不曾示人的往事告诉对方。
那些一直以来他独自承受的往事。
“咱们不用住酒店,有地方去了。”齐钰走到彭程身旁,亮出手掌上的一串钥匙道。
“哪里的钥匙?”彭程回过神来看向齐钰的手上的钥匙,问他。
“叔叔他们以前的房子,离着也不远,围着城河畔绕一圈就到了。”
彭程点点头,道:“好,走吧。”
(三十二)月光
初夏夜九点多,风吹得人好生舒服。
位于市中心的高档小区附近有个热闹的广场,那儿有跳广场舞的大妈,有结伴而行的孩童,还有跳街舞、玩滑板的后生仔,反而比白天更是热闹。
彭程不像孙栋和刘钊毅他们这样土生土长的本省人,总会有那么几个亲戚住在n市,每逢过年就会来这边走动一趟。所以彭程很少来n市,他的祖籍在北方,爸妈的父母都是北方人,却有缘在南方相遇,也在这落叶生根。
他对这座城市感到陌生,但又齐钰的家在这儿,莫名的生出一些熟悉和归属感。
“从这个楼梯走下去,就能见到河畔小道了。”
齐钰给彭程引路,两人并肩从广场边上镶有瓷砖的楼梯往下走。
这楼梯又长又陡,幸好折了几个弯,否则夜里踩空就麻烦了。
两人回到平坦路面上,河畔边上都围了铁栏,沿河畔而行的小道左右种着林荫小树,让相隔不远的路灯映出温暖的绿色。
小道只允许行驶自行车和电瓶车,就连摩托车也不让通行,就更别说私家车了。
路上时不时有几人相继慢跑而过,戴着耳机,多是夜跑族,偶尔也有三三两两的老人,或是遛狗散步,或是陪伴儿孙。
夜空碧澄,月明皎洁,河面映着城市斑斓灯火。
此处虽无海,不能“海上生明月”,那人却近在指尖,依然“天涯共此时”。
并肩漫步在这条小道上,两人的心情都因这静雅环境而舒坦平和。
彭程忍不住问齐钰:“现在可以说吗?”
这的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