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梦西去这辆车的挡风玻璃前,没留电话,又去车后,留了满地的垃圾。
他们碰上世上最恶劣的司机——没车技,也没素质。
游叙简直当头一棒,一棒过后,没火可发。
因为两个小时前,他刚接受残酷的洗礼,谈梦西亲手打破了他关于“永远”的爱情观。这一棒顶多算挠痒,他面对毁灭的阈值已经拔高,高到从容,地球在下一秒爆炸,也不足为奇。
他打开后备箱,放下行李,“等吧。”
谈梦西对他刮目相看,“游叙,你没发火。”游叙佩服自己没把叉车的想法骂出来,找出备用手机,淡淡地说:“嗯,我没发火。”
谈梦西递根烟给他,自己也咬了一根,“稀奇了。”
“但我还是要说,这是一辆垃圾。”游叙板着脸,吸了一口,鄙夷地吐向这辆车。
“这几年电动车遍地跑,你这种汽油车才叫车的保守思想显得很小众。”
游叙嗤之以鼻,“我这叫痴情。”
他过去喜欢的车型,许多停产的大排量型号,现在称得上老破车,不妨碍他喜欢。以前他爸有台针式打印机,他爱死那个声音了,现在依旧钟爱针式打印机。
两个人对着可怜的爱车抽了一根烟,自然而然地从老车聊到打印机,直到身上有点冷,发现忘了把湿透的裤子和鞋换下,还得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副驾驶的门打不开,谈梦西钻进后座,找出一双洞洞鞋,白色的,在诊所经常穿。后座换衣服不方便,他脱掉外裤,一脚把洞洞鞋的右脚踹到座椅外面,滚在泥泞的地上。
谈梦西跪在座椅上,伸手去抓。
游叙在前座换好衣裤和鞋,下车替他捡起来。拿纸擦掉泥巴,他把鞋摆在座椅下,抬眼看见一双雪白的大腿,膝盖朝他并拢着,挂了两道昨晚留下的痕迹。
谈梦西保持跪姿,拿起干净的裤子,“万一这辆车是露营的怎么办?我们不能等两三天。”
车里的水和食物不够两天。
游叙收回目光,坐回驾驶位,“等到天黑,等不到人就报警。”
一前一后的两人安静地坐了十分钟,渐渐从离奇的撞车中缓过神来。
谈梦西说:“要不,听听歌?”
“好。”游叙启动汽车,点了播放歌单,一首首自动放过去。
听了十来首,播放到《time is running out》,车身在晃,游叙回过头。谈梦西超爱这首,肩膀随着鼓点摇动,嘴里还在跟唱。
二人目光对视,谈梦西轻笑:“好听。”
游叙暂停音乐,下车,挤进后座,“砰”地关上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