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有条空的长椅,他们坐下了。
谈梦西低头在外套里掏,掏出两支啤酒,“我们还剩两支没喝,顺手拿了。”
没有开瓶器,打火机可以开。
他又在口袋里找打火机,找出一团耳机线。
打结了,拆了大概两分钟,拆不开,他把耳机线送嘴里,狠狠咬断,扔进身边的垃圾桶。
谈梦西脸全红了,“正好想换无线的。”
游叙无言笑了。
啤酒打开,一人一瓶。
游叙握住酒瓶,不喝,“谢谢你帮我出头。”
谈梦西摘下墨镜,不停地深呼吸,声音打颤:“不客气。”
今天一系列疯狂的行为,他头一次干,干完脑子懵懵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挺厉害的。”
“你在夸奖我?”
游叙认真思考后,“当然。”
谈梦西嗤了一声,“我喝醉了。”
“别装了,我知道你没醉。”
以谈梦西的酒量,半扎啤酒漱漱口而已。再说了,谁往自己脸上泼酒还记得戴墨镜——时刻保护眼睛,注意眼部卫生。
“好吧,”谈梦西抖着肩膀发笑,“其实刚才我报警页面都摸好了,好怕挨一顿打。”
游叙端详着他,“我简直怀疑你不是你,换了个人。”
“因为叫你老公?”
“不是,以前你不会用这种眼神看我。”
“什么眼神?”
“像……河对面的小提琴,很尖,在我脑子里尖叫。”
游叙望住他的眼睛,那是一种审视的探究的眼神,清醒,但不冷静,似乎时刻要做下决绝或歇斯底里的打算。
“我不止这么看你,现在也这么看我自己,看所有人,所有事。”谈梦西说,他不想看狗屁说教,也不喝鸡汤,不想管别人过得怎么样。他在观察,在行动,渴望有什么能解答他的疑问。
他问:“你希望我装出不尖叫的样子吗?”
游叙摇头,“比起来,我偏向发疯前的你,更接受真实。”
谈梦西想了一会儿,说好不谈工作,却不受控制想起很多顾客。
当他们换新眼镜,总觉得原本那副眼镜里的自己更好看。哪怕它严重腐蚀变形,镜片成了不透光的毛玻璃。大家喜欢模糊和抽象,看清了镜子里的真相,只觉得不够理想。
他又问:“过去的我和现在的我都是真实的,真实让你作呕?”“不至于。”游叙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