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师父,那个孩子看起来有些怪怪的。可能是家人都……了,还没缓过神来。”
顾妄言皱了皱眉,语调顿时变得低沉了起来。
“真是可怜了那些村民,白白受了无妄之灾。也怪我去的太晚。”
孟良语也垂下了眼,“那,师父……你打算怎么办?”
顾妄言叹了叹气,“去找程家帮忙吧。这里是程家护着的地界,出了妖兽也该是他们去围剿。现如今,妖兽已被杀,村民的安置便交给他们吧。”
安置,安置什么呢?村民似乎就只剩了屋里这一个了。
所谓的安置,其实就是安葬吧。
“那师父,我找阿茗?”
“别找她。暂时别让她回终南山。”
“好,”孟良语起身,“那我去一趟。”
“等等——”顾妄言目光凝结,“你手怎么了?”
“哦,这个啊,”她不好意思的晃了晃,“这小孩儿咬的,应该是饿坏了。”
顾妄言周边气息越发的低沉。
“咬的?”
“不碍事的师父,”她笑,“你瞧,我已经包好了,也没多疼!”
他叹了口气,转身去找了一瓶膏药,“来,我再给你包一下。”
“不用了师父!真的没事儿!”
“过来!”顾妄言把那瓷瓶往桌上狠狠一搁,清脆狠绝的一声响。
“知道了……”她扭扭捏捏的走过去,不情不愿的将手上的布解开。
顾妄言看到那伤口的时候简直倒吸了一口气,两眼都要翻过去了。他气息紊乱,愤怒在胸腔里凝结。
“这叫没事儿?!”
这一声吼,孟良语被吓得抖了三抖。
“都成这个样子了!你就拿块儿破布一包!我看你这手是压根儿不想要了,我现在就帮你一剑砍断得了!”
“你别生气啊师父……”
“你过来!”他又吼,孟良语磨磨蹭蹭的又往前挪了两步。
他一把抓起了她受伤的手,看似用力,动作却很轻柔。温柔的替她上了药,又小心翼翼的包好。孟良语一直不敢去看师父,生怕他一生气就真把自己手给砍了。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她偷偷瞄了一眼顾妄言的脸色,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她师父……给她上个药,眼眶竟然红了!
“师父你哪儿受伤了?!”
“没有!”顾妄言说完,凶狠的剜了她一眼。
孟良语顿时紧张了起来,“师父你是不是哪儿疼啊?!”
“不疼!”说完又剜了她一眼。
“……”
手足无措。
最后顾妄言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掌,“以后要小心些,你这是要画符咒的手。”
“我这明明是要握剑的手!”
顾妄言轻轻笑了笑。
忽然听零哐啷的一阵响,孟良语去看,发现是那孩子弄出的动静。
桌子上乱作一团,不知是怎么搞得。碗碟全都碎成了一片,飞溅在地上。
顾妄言考究的看了许久,才收回目光。
孟良语抱着胳膊,“这孩子怎么了?”
顾妄言沉思片刻,皱了眉问她:“你能否看的出,这妖兽是何时修炼成型的?”
孟良语回忆了一番,才道,“此兽凶猛残暴,戾气深重,又有胆食人,定是年岁很大了。”
“照你看,有多大?”
孟良语又想了想,才不确定的说,“依我看,这妖兽应是已经有百岁以上了,可——”
“不只百岁,怕是快要千年了。”
孟良语愣了一下,“怎么可能呢?妖兽出世千年,却直到如今才作一次乱?再说了,它若真活了那么久,五家的人怎么可能毫不知情?又怎么可能不去围剿?”
“知情倒是都知情,只是没法去围剿。”
孟良语顿时就怒了:“知道这祸害存于人间,却不去手刃,修灵之家真是枉居仙山!”
顾妄言淡淡喝了一口茶,“这也是没办法。”
“怎么就没办法?”孟良语冷笑,“我倒是忘了,程家顾家孟家全都是一个德行,什么借口都找的出来!”
“这会真不是,”顾妄言搁下茶杯叹了口气,“那猰貐……一直被当做镇山之兽,锁在昆仑地牢里。昆仑山的人你也知道,清高蛮横,哪一家还能管去他们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