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语很想问为什么,可她没问。
他也没说。
顾妄言看起来一直像个吊儿郎当的人。可一提到“阿深”这个名字,他就会变得沉重,像一座孤坟,满目枯野荒山。
二人不语,在石阶上静坐了许久,直到长庚亮起,一轮皎月爬上梢头。
孟良语突然惊到,“师父,天早黑了!”
顾妄言瞥她一眼,“是啊,我看见了。”
“那你怎么……”
“今天满月。”
话没说明白,孟良语只能自己去猜。
难道师父的隐疾在满月这一日不会发作?为什么啊。
顾妄言却突然道,“如此美景,我却见不了几次。”
孟良语心下一酸。顾妄言每次一到日落便会昏厥,也就只有十五这一天可以见到月亮。大约是期待的很,也寂寥的很。
满月。他却是孤身一人,就这样看了许多年。
沉静如水的夜里,孟良语突然说,“师父,今后我陪你看月亮吧。只要你醒着,我就陪你一起看。”
顾妄言转头去看她,才蓦然发现那双眼里装满了星光。
他眼神躲了躲,清咳一声:“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明天我教你剑法心决。”
孟良语两眼止不住的放光:“是哪一门的剑法?”
顾妄言不动声色的瞥她一眼,“我自创的。”
说是自创的,其实也不然。
顾妄言的本事,便是“过目不忘”。
只要在他面前用剑,他便能记住那人的剑法和招式。
就凭这一点,程家的孟家的顾家的……各种大家祖传的剑法奇招都被悄无声息的“偷”去了。相传他当时在论剑大会上,碰见哪一家的,就用哪一家的剑法跟人家打。
按理说,他是火元的修灵人,只能用火元的孟氏剑法才对。
可他偏偏是个万能的体质,就算用了与火元相克的水元、土元剑法,也能毫发无损。
也正是因此,他才声名大噪,被称为“采万山之石,纳百家之长”。
孟良语问他,“一挽红,你也会么?”
顾妄言嘁了一声,“那是最简单的招式了,会挑会绕便成。”
“我想学那个。”
顾妄言看了她半晌,才问,“学那个做什么?就是个花式而已,除妖用不到,砍鬼砍不了。”
孟良语别扭的支唔道:“我就是想学。”
“行。想学,我教你便是。”
二人又看了会儿星星,孟良语突然歪头问他,“师父,为什么满月你就不晕呐?”
顾妄言眯了眯眼,“月圆之夜,何力消减,何物猖獗?”
孟良语想了想答道:“符咒之力消减,阴诡之物猖獗。”
“那就对了。”
孟良语又皱了皱眉,心道:原来师父这落日便失魂的症状竟是符咒之术造成的?
“那师父可知道,是什么符咒?”
顾妄言瞥她一眼,“知道的话,我还用得着每月十五孤零零的赏月?”
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