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回想昨晚的情景,然后缓缓点头:“是的,是我比对出来的。长官,难道那个人没有问题吗?”方如今轻轻摆摆手:“此人有没有问题,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
覃雨时闻言,心中一凛,赶紧低下头。
“你们昨天是怎么分组的?”方如今的问题紧接着而来,想要从覃雨时的回答中捕捉到更多的信息。
“都是户籍资料室的赵文芳给我们后来的几个人分配的任务,和我一组的还有潘巩言和石八元。”覃雨时赶紧回答,他不敢有所隐瞒,生怕触怒了这位长官。
“那艾大生的户籍档案是不是原本就在你们的比对范围之内?”方如今的问题更加具体了。
“这……”覃雨时再次支吾起来,他确实不知道艾大生的户籍档案是否原本就在他们的比对范围之内。
昨晚的任务来得突然,他只是一味地按照赵文芳的分配去执行任务,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
现在回想起来,他感到一阵懊悔,自己怎么就没有多留个心眼呢?
“停电之后,潘巩言和石八元有没有什么异常?”方如今的问题如同连珠炮一般,不给覃雨时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们……他们……”覃雨时支吾着,心中充满了恐惧。
“在我面前最好不要有任何的隐瞒,这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
“是,是……”覃雨时额头上沁出冷汗,努力回想昨晚的情景,试图寻找一些线索来回答方如今的问题。
然而,他的记忆却如同被迷雾笼罩一般,模糊不清,最终只能勉强回答道:“停电之后,大家都很慌乱,潘巩言和石八元也在忙着找手电,我没有注意到他们有什么异常。”
“他们两个今天一早为什么没有回宿舍?”
覃雨时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努力回忆着昨晚的情景。
“潘巩言……他家里有个瘫在床上的老娘要伺候,他是个孝子,若是没有特殊情况,雷打不动都要回家。”
说到石八元,覃雨时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是否应该说出真相,但在方如今审视的目光下,最终还是继续说道:“石八元……他家里有老婆,但人是乡下的。这些年他捞了些钱,眼光也高了,看不上自己的老婆。三个月前,他认识了一个寡妇,一来二去的两人就好上了。我估计,他是找那个寡妇了。”
覃雨时说完这些话后,感到一阵轻松,仿佛卸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
方如今轻轻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光芒,这两个人的踪迹,他虽早已了然于胸,但覃雨时的推测竟与他所掌握的情况分毫不差,这不由让他暗自点头。
而磁石的覃雨时心中涌起一股冲动,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在迷雾中航行的舵手,终于快要捕捉到那指引方向的灯塔。
终于,他鼓起勇气,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问道:“长官,是不是户籍档案有问题?”
方如今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精芒,旋即淡淡地开口:“我说过,有些事情,并不需要你知道。”
声音平静而深沉,却如同一道冰冷的墙,将覃雨时的好奇心和探究欲隔绝在外。
“是,是,我不该过问,不该过问。”
覃雨时连声应和,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方如今不再多看覃雨时一眼,而是转而对他身后的行动队员下达指令:“带他去休息一下。”
覃雨时闻言,身形猛地一颤,仿佛被无形的巨浪击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与坚硬的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全然不顾,只是慌乱地摆着手,哀声求饶:“我说的句句是真,请长官饶了我。”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方如今冰冷的两个字:“带下去!”
两名行动队员毫不客气地叉起覃雨时,将他如提线木偶般架了出去。
顾清江轻轻推开门扉,缓步踏入室内,望向方如今,轻声问道:“方组长,你觉得覃雨时有问题?”
方如今站在窗口,身形挺拔,目光深邃地凝视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缓缓开口:“暂时还不能确定,但应该用不了多少时间,真相就会浮出水面了。”
顾清江闻言,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他努力想要从方如今的话语中捕捉到更多的线索,但似乎只抓住了一片模糊的影子。
“顾队长,你马上联系陈秋明,让他不用想着领人了。”
顾清江微微一怔,似乎明白了什么,答应一声转身而去。
……
署长办公室内,陈秋明叼着一根烟来回踱步,眉头紧锁。
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时而凝视着地面,时而抬头望向天板。
此刻,他打听不到一点关于覃雨时的消息,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
“如果这个人有问题,自己头上的乌纱帽就危险了。”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像是一股阴冷的风,吹得他心头直颤。
“但是不应该啊,就是借覃雨时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跟替日本人卖命。”陈秋明喃喃自语,语气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不会,不会,一定是特务处的人搞错了。不会是覃雨时。”他连连摇头,试图说服自己相信这只是个误会。
然而,内心的焦虑和不安却像潮水一般涌来,让他无法平静。
想到这里,陈秋明准备拿起电话,进一步发动自己的人脉去打听关于覃雨时的消息。
然而,就在这时,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尖锐而突兀,吓了他一跳。
凝视着电话机片刻,才缓缓伸出手,接起了电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喂,我是陈秋明。”
“什么?顾队长,这……这怎么可能,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不敢,不敢,我怎么可能会包庇他呢!”
“我跟小鬼子势不两立!”
“明白,明白,我马上落实!”
陈秋明最终只能无奈地答应,挂上电话后,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完喽,完喽,彻底完喽。”他喃喃自语,眼神中透露出绝望和无奈。
现在,自己头上的乌纱帽已经岌岌可危,而这一切的源头,竟然是那个他一直认为不可能有问题的覃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