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今又道:“不瞒魏掌柜的,我这批黄货有些特殊,之所以没有放在大银行便是为了避人耳目,你也知道,如今做生意不容易。”
“宝兴成,宝兴成……”
“邹先生,你我投缘,而且你这笔黄货的分量也不少,那我就在原来价格的基础上再降低两成,怎么样?邹先生,这可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魏艳发暗中猜测起陆大勇,乃至方如今的身份。
这年头,将自己的老爹扔在街头不闻不问的人也不是少数。
见方如今如此说,陆大勇自然是不敢再有任何的异议。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老乞丐抬腿就要往钱庄里闯,被闻讯而来的伙计挡在了门外。
魏艳发心里咯噔了一下,其实陆大勇不说,他自己心里也有说,买卖不成仁义在,乱嚼舌头的人,生意都做不大。
魏艳发又气恼又无奈地道:“最近一个月,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老乞丐老是来钱庄,一开始我们还以为就是过来要饭的,可给了他吃的,他还是赖着不走,一直念叨着我们钱庄的名号,我看八成是个疯子。”
只是,他搞不清为什么邹先生从金库出来之后,便有些意兴阑珊,对他的介绍和报价丝毫不敢兴趣,忍不住不禁心中焦急。
魏艳发无奈地道:“看,又想进去了!”
“不记名的话,是否能从你们的登记中查到保存的物品?”
出了钱庄,陆大勇小心翼翼地问:“先生,我看着家钱庄其实不错了,符合条件的再找下去怕是就难了。”
“会不是你们钱庄某个人的亲戚?”
人家邹先生是看出了钱庄的生意没落。
在魏艳发的面前,陆大勇并未点破,拱手告辞。
恰在这时,他的两个手下从街对面走来,其中一人高声招呼:“头儿,你可让我们找的好苦啊……”
那个年纪轻轻的邹先生不会是江湖上的人吧?
无本生意?
“头儿?”
想想那个“鹞子”心思也够缜密的,并没有租用大银行的保险箱,而是寻了个即将没落的钱庄。
钱庄牟利,只要有利可图即可,至于客户在保险箱里存放的是金银财宝,还是砖头瓦片,跟他们并不相干。
刚才他也注意到了库里的保险箱很多都是空着的,但是压根儿就没有从压价这方面去想。
王韦忠交代的事情,他可不敢有半点马虎。
魏艳发听了表情顿时一窒,心里暗暗叫苦,后悔不该这么痛快便将两人领入金库,应该让老史提前拾掇一番才是。
魏艳发也算是脾气好的掌柜了,每次老乞丐来他驱赶归驱赶,但总会给他一些食物,换成其他的掌柜,早就让伙计动手打人了。
他皱起眉头努力回忆,一时半刻却想不出那个小乞丐的名字。
要是我知道钱庄里有不养自己老子的人,我肯定第一个把他扫地出门。一个连自己的老子都不愿意赡养的人,怎么会一心一意地为钱庄着想?
我也让人打听了,这个人住在一个破庙里,跟一伙小乞丐们住在一起,其中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好像叫小……小……”
他是想赚钱,可不愿意跟道儿上的人打交道。
“这保险箱业务分为记名和不记名两种。记名嘛,取出物品钱财的时候需要客户本人携带印章、身份证件以及钱庄开具的凭据。不记名嘛,只需要一把钥匙和一组密码即可。”
“具体是怎么操作的?”
陆大勇是个警察,对一切都十分好奇,见状不由地站住了身形:“魏掌柜的,这个老乞丐是怎么回事?”
陆大勇拱拱手,开门见山道:“魏掌柜,你是个明白人。今天的生意虽然暂时没有谈成,但我希望你能够对此守口如瓶,不然以后会很麻烦。”
如果不是对钱业这个行当有所了解,谁会想到竟是会如此操作。
魏艳发皱着眉去赶那老乞丐:“别往前走了,你说说你,怎么又来了,老在我们钱庄面前,这不是耽误我们做生意吗?”
“嗯,那就出去谈!”方如今说。
不过,他也不是认死理的人,正所谓多一个朋友总是多条路,买卖不成,情谊总还是在的,便将方如今二人客气地送出了钱庄,拱手告别。
随后,众人出了金库,回到了地面上,再次分宾主落座,魏艳发便介绍具体的收费标准。
方如今判断“鹞子”多半会采取不记名的存放方式,这样保密性最强。
他并不知道,方如今现在关心的并不是保险箱的安全系数高不高,而是钱庄对于保险箱的管理模式。
魏艳发又咬着牙将价格降低了一成,可见方如今态度坚决,心知今天这单生意是做不成了,心中不禁十分惋惜。
魏艳发正在为没有做成这单生意而感到懊悔,蓦然见到陆大勇回转,还以为是事情有了转机,慌忙迎了上去,可看到方如今的身后却并无那位邹先生的身影,心顿时凉了半截。
一旁的陆大勇听了之后,扭头看着方如今,不禁暗自佩服,心道:“自己还真是有些看走眼了眼,以为这位年轻人只是王组长的亲戚,一名阔少而已。现在总算是看明白了,怪不得王组长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方先生来办,看来此人确实很有水平。”
方如今随即起身,对着魏艳发道:“魏掌柜,今日多有叨扰,这件事事关重大,我回去再好生商量一番,再给你答复如何?”
听到方如今这么一说,顿时心照不宣,忙连声答应:“我懂,我懂,这个请邹先生放心,我们钱庄的管理十分严格,绝对不会随意透露客户的信心,百分百保证您的资金安全。”
陆大勇被魏艳发亲自将送出门外,在门口寒暄一阵,便要走。
“我们……”
“罢了,先离开此地再说!”
陆大勇阴沉着脸转身便走,身后又传出了老乞丐的磨叨声。
“宝兴成,宝兴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