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渡庆行用蘸了消毒酒精的签在伤口上轻轻涂抹,尽管极力地忍着疼痛,可嘴角还是忍不住地抽搐。
当他赶到现场的时候,眼前的场面太过惨烈,他跟街上的行人一样,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当旅店内传出一声发闷的巨响时,石渡庆行就在不远处的一处民房顶上偷偷地观察着一切。
希望总部能够派自己去一个相对好一点的地方,石渡庆行还是原来的老想法,最好能够继续做生意。
“你的观察很仔细,多年前学的东西还没有完全忘光!”身后一个男人的声音阴恻恻地响起,听着令人头皮发麻,“还有,你这里的伙食不错,跟以往一样,你很会照顾自己,很懂得生活,难怪你一直都是以生意人的身份作为掩护,这个职业的确十分适合你。”
石渡庆行赶紧站起身来,将手伸向了腰间,那里别着一把南部式手枪。
石渡庆行原本以为只有一到两个中国特工会跟踪伊藤广志,岂料来了五六个人。
“没有!”
见左右没什么人,李正源钻进了电话亭,从口袋中掏出两枚铜板塞进了投币孔,拿起电话听筒,随即拨通了电话。
身份确认无误!
在策划并实施了旅店的爆炸案之后,石渡庆行并没有立即离开临城市。
挂上电话,他又拨通了一个号码,用比较舒缓和恭敬的语调,和方才简直是判若两人
“表弟吗?是我!二舅有消息了,等我见到他本人再跟家里说详细情况。你这会儿有什么话要捎给他吗?”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进入旅店后,竟然又发生了爆炸。
先是一团火光喷了出来,紧接着,哀号声便从旅店内次第传出,先跑出来的几个人满脸是血。
他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几乎占据了半个脸,显得狰狞可怖。
石渡庆行看着带血的纱布,心想:“一个伤口换来一个叛徒的一条命,也值了。挖出伊藤广志这个内鬼,对临城情报网络而言,绝对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相信总部也会看到自己的努力。立功晋升的几率相当大,但是在临城怕是待不下去了。”
桌子上有一道寸许的光,漂浮的尘埃在光束下清晰可见。
周围的行人渐渐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开始无头苍蝇似的奔逃呼号,街面很快陷入了一片恐怖的混乱。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继续往前走,本想走到近前,将俯卧的尸体翻过来仔细验看,找出能够百分百确定身份的特征,但越来越近的警笛声提醒他,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外头赶脚的乡亲打听到了二舅的一些情况!人很有可能能找到!”电话那头的声音略微有些激动。
“什么事?”李正源的声音低沉的厉害,远不是刚才在课堂上那种抑扬顿挫,脸上也是毫无表情。
石渡庆听出是饭铺的小伙计,一日三餐定都是由这个小伙计送上门,他松了一口气,缓缓松开握枪的手。
看上去,应该就是伊藤广志。
伙计的声音渐行渐远。
挂掉电话,李正源看看左右,推门走出了电话亭。
入住之初,他尽量地多采购一些食物,尽量地减少外出的时间。
先是在旅店之中安放了足够当量的炸药,设定好了时间,便向伊藤广志发出了顾问先生约见的消息。
他远远地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一动不动地趴在一个房间的门槛上,脑袋都被炸没了半个,四肢也是残缺不全,身下一大片血――已经被彻底炸死了。
回到屋里,石渡庆行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打开上面的盖子,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去夹红烧狮子头,脸上露出了笑容。
李正源谢过了刘校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出了门。
不过,这一笑,牵动了伤口,让石渡庆行很痛苦,笑容渐渐地收敛。
石渡庆行的手不由自主地摸向腰间,想着也许还能搏一搏。
而且,这次将这么多的中国特工都卷了进去,绝对会在临城掀起轩然大波。
虽然没有之前的爆炸惨烈,但他本人也被被巨大的气浪掀翻在地,脸上被一块碎玻璃碴儿划伤,留下了一个大口子,一道鲜血顺着脸淌下来。
“先生,是我,饭铺的伙计!”
可是,石渡庆行始终高兴不起来。
终于解决了这个可耻的叛徒,避免了特高课在临城的情报组织遭受更大的损失。
这些都是拜伊藤广志所赐!
换完了药,石渡庆行对伤口小心翼翼地包扎,常年的水产行老板生活令他看上去粗手粗脚。尤其是这几天,他的动作尤其不灵便——就在前天,他的痛风毛病发作了,连续两晚半夜睡觉被痛醒。
一开门,饭菜香味便钻入了鼻孔,石渡庆行确实饿了,今天的饭菜应该很对自己的胃口。
虽然是后窗,但却是朝阳的,桌子上的光就是从后窗的缝隙投进来的。
虽然自己已经知道了伊藤广志投靠中国人的事情,但其他的同伴和组织还不知情,必须要马上告诉他们。
此人正是以水产店老板的身份为掩护在临城开展谍报活动的石渡庆行。
这两天,石渡庆行一直都是深居简出,脸上的伤口太过明显,在公众场合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石渡庆行身子立即绷直了,余光瞟向了后窗,那里有一道缝隙。
“你最好别动,否则我手里的家伙可能会不听使唤!”身后男人的话忽然变得温和起来,“我了解你的出枪速度,虽然很快,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不会快过我!”
“是你?”石渡庆行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惊讶,渐渐变得狰狞起来,那道尚未愈合的伤口中也渗出了血水,挂在他的脸颊上,更加让他的表情显得恐怖。
“怎么就不能是我?”身后的男人笑呵呵地说,“是不是很意外?”
阴森鬼厉的笑声令人遍体生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