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周围的商贩和行人们大惊失色，也有喜欢凑热闹的向这边围拢了过来，想看这个究竟。
沿着街道走了十几分钟，程嘉许终于到了县学巷口，来此地不为别的，主要是这里有一个死信箱，平时若是木村义拓下达指令通常都会使用这个死信箱。
“你倒是想的开。”程嘉许熟练地弹着烟灰。
那小贩点点头，抬起眼皮看了程嘉许一眼，从兜里拿出一盒火柴，然后又从香烟架子上搜罗了半晌，才找到盒子上画着红色正阳门的香烟，递给了程嘉许。
程嘉许伸出手，在身上来回摸了几把，然后口中嘟囔了几句，紧走几步来到了一个卖烟的小摊贩面前，开口就是流利的临城方言：
这是程嘉许长期潜伏生涯养成的良好习惯，他上下班经常路过县学巷前，早已将附近做生意的小商小贩认了个七七八八，现在看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他的话并不多，好像心思根本没有用在这上面。
他的身高只有一米六三不到，但体重却达到了一百七十多斤，穿上电话公司的工作制服并不是很合身。
“先生，一共是两角钱，请您稍等！”
但是，作为一名潜伏的间谍，凡事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确认是中国特工无疑了。
数秒之后，一个男子匆匆地从对面茶楼里走出来，在门口警惕地左右看看，抬脚便朝着东边走去。
不仅是这个香烟贩子，就是前面的两个拉黄包车的车夫，也是用眼睛不停地扫着街面上走过的人，显然不是拉活儿的。
“队长，姓程的来了。”在监视点内，纪成林伸手指着窗外的程嘉许对方如今说。
此时正是早晨七点多钟，口附近人来人往，卖菜卖饼卖馄饨的小摊小贩沿街叫卖一如往日的热闹，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程嘉许喜欢临城这座有着深厚文化底蕴的城市，尤其是对他工作和生活的这片城区更是情有独钟。
纪成林也是笑着点头，行动队现在的要求越来越高了，不仅要做好密捕抓人等行动的老本行，还要抢情报组的饭碗。
最重要的一点，以往在这里买烟的香烟贩子也根本不叫林老三，这个名字完全就是程嘉许自己杜撰的。
不多时，负责抓捕的人对那名被抓的男子又打又骂，将他推推搡搡地押上了一辆轿车，随后一行人也是扬长而去。
前方街道上两个黄包车夫和路边的一个擦鞋小贩也是一跃而起，径直冲向了那个男子。
现在呢，更是要学会演戏。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必须尽快离开。
至于组长木村义拓那里，更不会出问题。木村义拓是老牌特工，经验丰富，机警的很。
最近，听木村组长说起过，临城军事情报站对特高课潜伏在临城的情报小组搜捕追查的力度很大，一些小组伤亡颇大，让他务必要小心。
香烟贩子看了他一眼道：“我爹跟我说过了，做什么事都不能投机取巧。”
明天是白班，他可以睡到很晚，起来之后也有时间整理一下最近获取的情报资料。这段时间，工作安排的满满的，以至于搜集的情报都来不及分析和整理。
程嘉许收回落在香烟贩子手上的目光，伸手接过香烟，扔下两角钱，随口问道：“林老三呢？怎么今天他没来出摊儿？”
目标会是什么人？
十几秒之后，他挂上电话，拿起挂在墙上的鸡毛掸子，在空中挥舞了几下，似乎是想弄掉上面的灰尘。
他不确定这些中国特工的出现，跟他是否有关系。
排除了是自己这边出了问题之后，程嘉许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香烟贩子连连点头：“是，是，是，都是这世道弄的，辛辛苦苦的卖一天，也就是勉强混个温饱而已。”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一走了之好像就不太地道了。
程嘉许顿时困意全无。
好在之前那些在半路的兄弟们配合默契，让警惕性极高的程嘉许放下了戒心。
程嘉许将胸前的扣子解开一个，这才宽松了一些。
只见程嘉许边走边吃，很是惬意。
“你爹倒是个明白人。”程嘉许微微点头。
“呵呵，那就要看你和林老三谁的价格更合适了，虽然你也不容易，可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现在这个世道，钱是越来越不值钱，薪水多年都不怎么涨，还要养活一家老小，那就得总牙缝里抠了。”
而特高课并不在党务调查处的调查范围之内，一想到这个，程嘉许的心情顿时轻松了起来，看客心理油然而上。
程嘉许熟练地撕开香烟的包装，抽出点燃一根儿，深吸了一口，又接着试探道：“林老三没来，今天可是没人跟你抢生意了。不过话说回来了，他卖的烟可比你便宜一些。”
虚惊一场！
原来不是针对特高课的行动，而是中国人之间的窝里斗。
可程嘉许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目标究竟是谁。
“多谢您的体谅！”香烟贩子很会说话，“以后还请多多照顾我的生意。”
程嘉许哈哈一笑：“你啊，就是太老实了，林老三年纪也不小了，腿脚可不如你灵便，将来这片地盘还是你的。”
刚才谈话期间，他观察了香烟贩子的手，虎口有老茧，应该是常年使用枪械所至。
就在这时，前方一个正在买菜的男人忽然伸出一只脚，直接将男子绊倒，不等他爬起身来，就被擦鞋的小贩飞身按在了地上。
他自问最近没有出过什么纰漏，在电话机房窃听的事也做的十分隐秘，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几乎与此同时，大街斜对面布鞋店里的一名正在擦拭柜台的伙计，将程嘉许向香烟贩子买烟、攀谈的一幕都看在眼里，立即放下手里的抹布，转身走到柜台后面打了一个电话。
从电话公司走出来之后，程嘉许伸了一个懒腰，昨晚值班并没有什么收获。
“好，注意安全。”
纪成林是行动高手，由他亲自抓捕，方如今也更放心一些。
“是！”纪成林当即答应一声，下楼走出了监视点。
他一身短衣的普通市民打扮，在人群中并不显眼，走上街头很快就汇进了人流，向着程嘉许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