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粗麻衣。
那一瞬,楚祯手指僵了一僵,很快便也心下了然。
他面上继续装睡,心下自嘲道:不是夏侯虞不是更好吗?
莫说当今皇上怎可放下所有来此乡间与他上演相见不相识的戏码,就说夏侯虞就算假扮哑巴救了他,怎会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准备好只有农户才会有的粗麻衣并穿上。
楚祯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次是不是真的逃掉了?逃离那个吃人的长安。
如此也好,他如今好像没什么所求了,他的生命更是快到尽头,在这样一个不知名的乡野间度过不多的余生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想着,楚祯渐渐真的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睡了三天。
他额头的伤在其次,腹部的伤口又深又宽,失血过多又在冷河水中泡了许久,能捡回一条命都是幸事,不要想十天半月便恢复如初。
楚祯醒来时,小哑巴告诉了楚祯关于他的伤势。
楚祯只是笑笑,说道:“我知道,没关系,只是辛苦这段时间院子里的农活都要你来做了。”
小哑巴听了,没再在楚祯手里写什么,转头做饭。
楚祯精神恢复了许多,冲小哑巴的方向支起身体,有一搭没一搭说:“这是个什么村子?”
小哑巴炒菜的声音一停,便往楚祯走。
楚祯立刻道:“不用不用,你继续,我问些别的,等你闲下来我再问你详细的。”
听见小哑巴重新拾起铲刀,楚祯道:“这里……是否十分隐蔽?若是,你敲一下,若不是,你敲两下。”
只有一声敲击声。
楚祯点点头,又问:“河边伤我那人,可是你杀的?”
“咚。”
“你不怕吗?”
“……咚咚。”
“你家里只剩你一个人了?”
“咚。”
楚祯有些困了,闻到小哑巴倒腾出来的饭菜味儿,下意识问:“你做的饭好吃吗?”
“……”
久久未传来敲击声,楚祯下意识又问:“嗯?”
“……咚。”
养伤的日子轻松漫长,三个月过去,春暖花开,楚祯恢复得不错,只是下地走几步便冷汗直冒。
小哑巴便做了一个轮椅,别的不行,代步还是可以的。
楚祯闲不住,便摇着他的轮椅,在小哑巴的院子里来回溜达,结果把小哑巴在院子里种的花全压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