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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忽然一亮,仿佛一道电光咔嚓闪过,我霍地抬起头:彭维维!
因为瓦列里娅失魂落魄的那段日子,孙嘉遇被警局传唤无罪释放之后,我曾和她提起过消防队的仓库。
难怪她会说:三十年风水轮流转,该还的总要还。
我的指尖开始一点点变得冰凉,但我仍然坐着,一口一口把杯中的咖啡喝尽,然后站起来往门外走。
“你上哪儿去?”大概看我神色不对,老钱拦住我。
“我找彭维维去,我问问她,要怎么着她才肯罢手。”我很镇静。
老钱勃然变色:“关她什么事儿?你这孩子失心疯了?”
“关她的事,关她很大的事。”我紧咬着牙关,感觉自己脸都扭歪了,“就是她想让他死,因为他不要她!”
我用力推开老钱,梦游一样拉开大门。
“小邱,拦住她!”老钱在我身后大叫。
邱伟几步蹿过来,死死扣住我的手腕。
“撒手!”我拼命扭动着想挣脱他,已经语无伦次,“我砍死她!我砍死她!大不了最后我和她一块儿死!”
我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消除掉心中的悔恨和悲愤,这一刻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在冲动之下杀人。如果害他的人在眼前,如果手里有刀,我会毫不犹豫砍过去。
不计任何后果。
邱伟紧紧抓着我的肩膀不肯放松,一面柔声劝我:“赵玫,有话慢慢说,你可千万别做傻事!”
老钱也追上来,硬按着我坐下:“这是干嘛呢?干嘛呢?一个两个全这样,没一个省心的!那小丫头背后撑腰的是谁你知道吗?你和她拼命?找死呢这不是!”
我争不过两个男人的力气,绝望地崩溃下来,双手紧紧捂着脸,断断续续地说:“仓库的事……是我告诉彭维维的……”
邱伟的手慢慢松开了,他用一种无法置信的口气问我:“你说什么?”
“是我害了他……”
“得,明白了。”老钱摊开手,“这事儿是‘青田帮’做的准没跑儿了。他们眼红这块肥肉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去年秋天他们就在七公里市场里生事儿,小孙给过他们警告,生生被剁了一个人还不肯罢休。”
邱伟瞟我一眼,用力咳嗽一声。
老钱却恍如未闻,依旧喋喋不休:“上回在卡奇诺,他们找小孙,就是不死心,还想在清关的生意里插一脚,被拒了开始想歪招儿,彭维维又跟的是帮里的老三,这多明显的事实啊!”
他的话我听得并不真切,耳朵边嗡嗡直响。我只想这时候发生一场大地震,残砖断瓦能把我从头到脚埋进去,不用见人,更不用见他。
这时卧室的门打开,医生出来说:“赵小姐,他醒了,要见你。”
孙嘉遇斜靠在床头,额头上贴着纱布,脸几乎和身下的床单一个颜色。见我进来,还是冲我虚弱地笑笑。
我慢慢走过去蹲在床前,满心愧疚几乎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把脸埋进他的手心。
他的手指很凉,手腕上有铐过的痕迹。我不敢想象他在警察局如何度过的四十八小时,心脏感觉到尖锐的疼痛,象被人狠狠扎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