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枫指了指自己,冲方栀一摊手,用口型问道:“他说的是我?”
显然对自己的认知十分清晰。
是吧,方栀捏着手机想。总归不可能是他自己。
陈毅揪着方栀打电话过来的机会唠了许久,无外乎让他注意点镜头,注意身体和记得吃药,还有之后的档期安排。基本是想到什么讲什么,完全没有一个经纪人应有的严谨,倒更像是一位操心的父亲。
谭枫一直在旁边掏自己的浴巾和脸盆,在听到“吃药”俩字的时候愣了愣,视线看过去又回来,然后脱掉上衣。
等他洗完澡出来,方栀已经挂掉电话在收拾衣服了。
明州天气变幻无常,一周里过遍春夏秋冬的日子多了去了。明中虽然规定了平时要穿校服,可真正冷空气来的时候,也会默认学生在校服外加一件自己的衣服。所以为了防止那乱窜的气温,大多数学生都会在衣柜里备一两件厚点或薄点的外套,方便应付。
而方栀的衣服清一色都是长袖衬衫,最多加件黑色冲锋衣,显然是只想应付这几天。
大约是在家里被亲娘念叨习惯了,谭枫看到方栀这没有未雨绸缪的习惯生觉烦心。
“你这衣服是批发的么?都不带件厚点的?”谭枫说。
方栀抖了抖冲锋衣上的毛,回道:“住不久。”
“啊?”
“我住不久。”方栀脚下的行李箱已经空了,他跨过去,把箱子收拾起来堆在墙边,然后颇为头疼地看了看另一个。
秋天洗的热水澡很快就没了温度,没干透的水珠顺着发梢滚下来,笃一下滴在谭枫脖颈上。
拔凉拔凉的。
谭枫继续问道:“住不久是多久?那你期末考呢?”
方栀:“大半个月吧,看情况。”
“看情况?!”谭枫很不理解,“那你来学校读这书是干嘛?来体验生活啊?”
方栀抿了下唇。
这一回他沉默了许久,久到谭枫差点跳过这个话茬要说其他时,方栀才慢慢把脸转过来,淡淡地嗯了一声。
寝室里有一瞬间安静极了,窗外沙沙的落叶声仿佛被什么特殊元素引渡了过来,不停在耳边回响。直到忽然刮过来一阵秋风,重重地拍向玻璃,让滑轨零件发出嘎吱嘎吱的巨响,才将这份安静打破。
那十几秒里两人都没怎么动,这时候却像是按下了什么开关,突然各自动了起来。
方栀瞥了眼时间,然后匆匆忙忙拿着衣服飞进了浴室。幸好谭枫反应及时,在他关门前拦了拦,把自己的水卡递了进去。
做完这些后谭枫就回到了位子上。
发梢落下来的水已经打湿了黑色t恤的领口,盖在皮肤上冷飕飕的。他往后靠在椅背上,微微弓起身,整个后肩的曲线就被勾出来,又将脖颈拉出一段很好看的弧度。
谭枫非常肯定以及确定,自己刚刚的问题是一个玩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