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逸民搅动勺子,发出了叮咚的声音,把糖化开,问方锦年要吃什么。
方锦年回过头,看着他说:“你喜欢什么就点什么吧。”
郑逸民头脑一热,一下子空白一片,忘记了自己喜欢什么,苦苦想了半天,要了柑橘焗扇贝、三文鱼牛油果沙拉、小麦草汁给方锦年,又点了迷迭香烤土豆、碳烧牛眼肉、红葡萄酒给自己。
游泳之后,郑逸民又带方锦年一起去看了场演唱会。演唱会现场山呼海啸,几乎把体育馆的顶棚掀掉了。郑逸民特意选了个前排靠边的位子,不至于太恐怖。
扎手舞脚的粉丝与漫天的荧光棒气势惊人,混乱得像暴动,满场嗷嗷叫,方锦年一进去就嘴唇发白。他镇定地坐在位子上,坚持了半场,才略微露出虚弱的表情。
郑逸民看着台上,装出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等方锦年冒出冷汗之后,急忙将他抱住,用西服盖好。方锦年挣扎了一下,说没事。
郑逸民动手将方锦年抱起来。方锦年已经没有力气抗拒了,被他整个扛起来,抱了出去。郑逸民从边门出去,找到自己的车子,将方锦年放进去。
方锦年在寂静中恢复呼吸,松弛下来,半睁开眼睛问:“我们回去了?”
郑逸民将车子发动起来,说:“是,散场的时候人多,我们先回去比较好。”
方锦年裹在他的衣服里,不再说话,疲惫地歪在哪里,很快睡了过去。郑逸民揽住方锦年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方锦年睡着后,露出了光洁的额头。郑逸民将速度减慢,看了他一会,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方锦年呼吸悠长,没有要醒的样子。郑逸民见状,大胆地把车停在路边,轻轻拨开他的衣领,伸手摸了一下,发现触手一片湿冷。方锦年的衬衣都被冷汗浸透了,他忍受了很大的折磨。
郑逸民叹了一口气。他早就知道方锦年性子较真,看来这一次也不是心血来潮,他认真得很。
郑逸民不得不承认,方锦年决心很大,和以往交往中那些以退为进,试图约束他的人不太一样。那帮人都精明得很,专门找他麻烦,没有一个把自己搞得这么惨。
郑逸民知道,方锦年清高自持,和一般富家子弟兴趣迥异,但是也有一项非常符合他身份的爱好——方锦年喜欢赛马,而且他不懂马经。
方锦年赢少输多,他赌品很好,从来不介意赚不赚钱。
郑逸民每次陪他赛马,都觉得是一种震撼。方锦年一掷千金,随手花出的钱大概是别人几辈子的收入。他从不管挑中的马有没有前途,唯一的标准是“喜欢不喜欢”,比较像友情赞助。那匹马不是他用来挣钱的工具,而是他看中的可爱独角兽,他要用金钱帮它助威,打开奔上天梯的道路。
在赛马场,郑逸民深刻认识到自己是个穷人,所有为赢钱欢呼雀跃、为输钱大声诅咒地都是穷人,只有方锦年是富人。方锦年赢了也不会狂喜,输了也不会生气,对他来说,这只是一项消遣,带着美好的祝福。
郑逸民猜测,也许只有方锦年这样的家世背景,才能如此轻松地面对输赢,把金钱赌局都当成个玩意,真正在享受玩乐,而不是被庄家玩。
方锦年赌马的时候非常霸气,不论成败,他的举止天生像个赢家。郑逸民默默感叹了一把,心想这一次算是自己被他赌上了吗?
郑逸民内心感受复杂,纠结地想:我不想好好跑赢啊!但是也不愿让方锦年输掉……
他把自己的衬衣脱下来,换给方锦年穿。
郑逸民用衣服将方锦年包好,用温暖干燥的手掌慢慢抚摸他的肌肤。方锦年在他的爱抚之下微微轻颤,梦中发出呢喃声。
郑逸民埋进他的衣领中,爱不释手地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