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也,你能这么认为,说明是有政治嗅觉的。”
“我不过有感而发。”
“你不想改变这个腐朽的国家么?”
世袭内阁,这难道不算是腐朽的开端么……
“我没有什么宏图大志。”
“嗯、老夫明白,你就想做好那个狭小圈子的所谓‘作曲家’。这么说来……”老人阴沉的眼神更甚,话锋一转将话题投向一旁懵懵懂懂的大学生,“入江君的家人,都是音乐人吧。”
不知缘何感受到阵阵凉意的入江,含糊地应了声是。
“音乐真是个不错的东西,远离政治、脱离现实。”老人再次勾起笑意,“直也,你说是么?”
脱离现实?入江细细揣摩这句违和的话时,折原伸手挡在他身前,纤瘦的背影看起来却有些英勇就义的错觉:“外公,我……答应您。”
沉默的风中只有樱色在吹动、凋落。
“哈、和神田那小子一样,是个重情义……”中年人爽朗地一笑后,在老人的指示下推着轮椅离开墓地,临行前默默扫过妹妹的墓碑,吐出一声不知是何意义的冷哼。
“你明明一点都不想听从大臣的安排,为什么……”入江抱住一时坚毅后很快开始发抖的折原,直觉几分钟前自己是被保护的一方,却又不明白折原为何突然作出让步。
“我不想解释已经既成的事实。”
“我并不害怕被政客打击报复啊……”
“理科生的脑回路都比较简单,我不怪你。”折原尝试轻率地略去话题无果,抱紧胳膊沉闷地继续道,“不仅是你、还有你的家人,我不想连累任何人……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怕、好怕那个是我舅舅的男人……”回想起中年人说出父亲名字的那一瞬间——仿佛品尝猎物的野豹,折原颤抖得更厉害,指甲几乎要抠进身体般收缩着手指,“他们……一定知道关于父亲的许多事;而我,一无所知。”
“可是,强迫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算不上。”折原放下手臂,泛白的双唇翕动,说着像浮萍一般随波逐流的话语,“反正我也无处谋生。”
看似沉着地回避了视线,折原选择去承担的重量,并不仅仅是谈情说爱的甜涩;入江自认始终未能追上这几年的差距:换做我,有这个觉悟去担负么?
入江说:“你可以多依赖我一点。”
折原不置可否地接住眼前的樱花,时至今日他仍不明白,为何生而绮丽若此,却只在凋零时才照映出无谓生死的凄美。
“凄美、绮美,一心之差。”
愣愣地看向入江,折原轻轻触碰俩人心口的位置幽幽开口道:“这之间,相距几何?”
“这你就别操心啦、无论用多少季樱花轮回的时间,我都会将它填满的。”
爽朗的笑容、灿然。
折原仔细回味许久,哼哼唧唧地扭过头:这小鬼……真的很擅长攻陷人心呢。
入江看着墓碑上一板一眼的字迹,静静合掌:“谢谢你们,将直也降生在这个世界、这座城市——”让我们相遇。
“……你是笨蛋么。”折原后仰倒向入江胸前,发间承了一片片散樱,粉色光线在脸上勾勒出更柔和的轮廓。
“直也,我昨天翻到你的新工程了。”
“你这随便窥探别人隐私的毛病什么时候改。”
“对象是你,我会不择手段stk的。”
“嗯,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