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逸推开半身高的院门,踏了进去,放开了手。
这是倪嘉言长大的屋子,像个沉默的容器,装着她十八年的记忆。
倪嘉言碰碰秋千架。
“坐上啊?”贺逸插着兜,很随意地问。
“可以吗?”倪嘉言有点怔忪。
“废话,上不上。”贺逸拎住秋千的一根链子,催她。
倪嘉言坐上去。唔,离地有点近。
“腿伸直。”一双手在后面轻轻抵住她的背。
倪嘉言乖乖伸直。
贺逸用力,秋千“吱嘎”一声。他挠挠头,该死的,没想周全。
他不敢用力推高,让倪嘉言小幅度地摆着,还时不时看着链子,生怕断掉。
“推啊。没事的。”倪嘉言回头,笑得好明亮,贺逸呆住。
他下手还是犹豫。
“推啦,胆小鬼。”倪嘉言促狭地笑他。
贺逸眼睛一瞪,终于用力了,男人强健的手臂,把女孩荡得高高的。
好像能够到月亮似的。
这时候贺逸后退一步,掏出了手机,按了一下。
霎时间庭院大亮,彩色的灯泡把整幢房子和院子打扮得像个参加舞会的小姑娘。
倪嘉言目光停顿了一下。
“喜欢吗?”
贺逸撇撇嘴,要他说,他到现在都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闪瞎人的眼睛。不过他记得倪嘉言对他说过。
想要她的家变成一座游乐园,她还垫着脚尖把童话书举在双哥哥的眼前,尽力想给他看。
倪嘉言从秋千上蹦下来。
“恩。现在不那么喜欢了。”
她回头背着手笑。
这才对。本来就不该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
但是贺逸拉着脸,好像并不怎么开心。
“走吧。”他一把拽住倪嘉言的手,领着她绕过房子。
后面是一块很大的花田,那里原来是倪教授种瓜种豆的地方,而现在,夜风轻轻送来的不是有机肥料的气息,而是属于植物的芳香。
一整片雏菊,在如水的夜风中,荡出了轻波。
颤颤地。
“本来想种蒲公英的,但是周俊聪那个可恶的家伙说不行。这个、我看也可以,蛮像的......吧。”
倪嘉言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贺逸有些方。
他放开她的手,摸摸口袋掏出来一个东西。
“小......不,我今天我想对你说。”贺逸的眼睛映着月亮的光。
“这个送给你。”他拿出那把钥匙,“这里我早就买下来了,一直等着你回来。”
“也许我最大的错误是没有再去找回你。给我个机会好吗?”
“不不要说不好,我不听。”
倪嘉言刚张开嘴,听到他这句话一下子笑开了,“好,你说。”
“以后我叫你,嘉言。不,我叫你言言。行吗?”贺逸艰难地吐着句子。
“言言”,仿佛是一个陌生的人。
“以后你不是小泥巴,我不是贺成双。他们留在这个房子,如果有机会,有一天我们再回来,好不好?”
倪嘉言笑了,笑得贺逸七上八下。
然后她说,“好。”
她按着贺逸的肩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