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喊:“你们一个个都说我‘对无辜的孩子下手’,我到底下什么手了?”可是她喊不出声音来。
她想把她的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卫生许可证统统拿出来让所有人看个明白,可手铐把她的手铐得紧紧,越挣扎越是嵌进了r里,动弹不得。
高明明的律师倒是亮出了写有高明明名字的各项证件,堂堂正正地出示在法官面前。
“这是高明明开这个小吃店的各项手续,都是工商局、卫生局正式颁发的。”律师说着,不屑地瞥了被告席上的王淑芬一眼,又拿出了一叠证件,“这是王淑芬造假的证件。王淑芬钻了高明明怀孕不来店里检查的空子,以办假证的形式,在店里新来的营业员跟前冒充老板,做假账,从中下漏大量营业资金,这种行为明显是以非法占有为目的的职业侵占罪,,而不是以非法占用为目的的挪用资金罪,况且所得赃款全部用于个人挥霍,应当从重处罚。”
“呜呜呜…”高明明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下来,漂亮的大眼睛哭得又红又肿,“我辛辛苦苦c劳,赚来的钱,难道就是给你挥霍的吗,你吃喝玩乐玩得开心,有没有想过我肚子里的小明,你把我们的钱都挥霍掉了,你让小明怎么活!呜呜呜,你要致小明于死地!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这么对小明,现在你一分钱也还不出来,我还怎么生活,我饿死了不要紧,可是,小明是无辜的啊!你手上流着小明的血,你睡觉不会做噩梦吗?呜呜呜…”
一个漂亮孕妇梨花带雨的哭诉,永远比一个被告席上大喊大叫张牙舞爪脸红脖子粗的泼妇能够博得人们的信任,梦境又能将所有情绪、所有事态扩大到了最极端化。高明明始终捂着脸嘤嘤的哭泣,叫着小明的名字,戳痛了无数人的心;王淑芬又始终在被告席上大喊大叫,张牙舞爪,争得脸红脖子粗,这时,在场的人们终于看不下去王淑芬的恶劣行径了,一哄而上冲上前来,不顾一切就要对王淑芬大打出手,王淑芬吓得拼命往后躲,无奈这小小的被告席像个鸟笼,她c翅也难飞出去,顿时被从梦境中吓得惊醒过来。
一身冷汗,内衣几乎湿透了。她睁开眼,惊恐地望着漆黑一片的卧室天花板。安静的屋子里只听得见秒针嘀嗒嘀嗒,淡淡的还能闻到头发上飘来的油烟味。
心跳得咚咚咚,在胸腔里猛烈撞击。梦向来都是杂乱无章的,而王淑芬这一回这场噩梦却格外条理清晰、思路分明,虽然不符合实际,却让她觉得格外真实,仿佛预示着什么似的。
她并未完全清醒过来,疲倦得手指头也动弹不得,意识依然半是模糊。身旁,高明明安静躺着,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脸,只模模糊糊看得见她高高隆起的肚子,把被子顶得也高高隆起,像一个可爱的小山丘,那依然美丽而神圣。对此时的王淑芬来说,那里面却像是埋藏着一颗地雷,谁也说不清楚什么时候会引爆。
被窝里温暖舒适,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安全得不能再安全了。这绝不是那个鸟笼一般的被告席,她身上也并没有冰冷沉重的手铐脚镣,身后更没有那些义愤填膺的人们。
她松了一口气,慢慢地又闭上了疲惫发酸眼睛。
她太累了,本就是生理期,劳累了一整日,再也没有力气用在勾心斗角了。哪怕很想甩脱这样恼人的梦,重新换一个开心点的梦去做,可脑细胞偏偏不爱听她的,刚闭上眼,就又不听使唤地掉进了刚刚那个恼人的梦境中,接续刚刚的场景做了下去。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