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若晴将一本笔记轻轻的放在关一禹的桌上,原本是不想吵他做自己的事情,不料他竟然放下手边的事情,望她一眼。
那是她第一次看他。他的浏海厚厚的盖住他的额头,眼睛冷冷的望着她,她似乎还从他的眼里看到戒备。
「g嘛?」他指着那本笔记。
她x1了一口气,「我看你上课都没抄笔记,我想说……这应该可以帮助你。」连她也不懂自己为何如此紧张。
她以为他不回她话,就这样两人互看许久。她看着他的眼睛,她微微一笑,他的眼睛很漂亮,人可以变,但眼睛绝对骗不了人。他不是坏人。她有预感,他们能成为好朋友。
过了半晌,她才听到他的声音,「……不用。」
「嗯?」
他冷冷的直视她,「不用你的假好心。」
他把笔记扔给她,扭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像是被泼冷水,巫若晴的眼神一暗。
他似乎……不怎麽信任人。
当天晚上,巫若晴补习完,往捷运站准备回家。
忽然,前面一抹身影抓住她的视线。
她静静的看着他,他似乎没察觉到背後的人,紧紧盯着前方,不晓得在看什麽。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关一禹怎麽还未回家?
她不知道自己发生什麽事,居然没有迈开步伐。
静默许久,前方忽然有了动静。
一辆汽车停在离他稍远的地方,正当她疑惑为何不在他前方停下,汽车驾驶开门,往他的方向走去。
那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因为距离有些遥远,她看不清他的面貌。
她的想法似乎错了,男子虽然往他的方向走,却没有看见他。他朝前方的nv子笑,nv子牵着一名小男孩,他小心翼翼的扶着nv子,和小男孩手牵手,走回车上,看起来是很幸福的一家三口。
她感觉到他的不对劲。
关一禹没有冲过去,他一动也不动,看着他们开车离去,过了许久,他才离去。
月光洒落在他的身上,他的背影带有一抹孤寂。
巫若晴怔怔的站在原地,一时无语。
隔天,她和友人一起上学。
友人对於她和关一禹对话,感到不可思议。
「你不觉得他的眼神很恐怖吗?」
「有吗?」她只觉得他像是被抛弃的小狗,眸子里满是戒备。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跟他对话可能会被杀si数千次。」
「哪有那麽夸张?」她失笑。
「啧啧,你的缺点是太粗心和太乐观。」
「……」乐观有错喔?
友人推了推眼镜,用专业的口吻说:「乐观是好事,但凡事不能过度。你想,你太乐观反而会没察觉到事情的严重x,反而一味只想到自己。
关一禹对你冷淡,你认为是你不够积极努力。小姐,现在不是在写作文,不用写积极努力向上也可以allpass的好吗?人家不喜欢你,你还往他那里走,只会让他感到厌烦而已。你现在该不会还是想和他搭讪吧?」
被发现了。
她叹了一口气,「若晴,关一禹真的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你不要钻牛角尖;班导的话你也不用太认真去实行,我相信他不会怪你的。」
她知道,但她还是想试一次。
她不希望有人和她一样重蹈覆辙。
中午,她拿自己的便当放在关一禹的位子上,对方先是愣住,随後冷冷道:「你……」
「上次没有先问过你的意愿,是我的不对。」巫若晴微笑,「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的名字是巫若晴。」
「你又想g嘛?」
她眨眨眼,「我想和你吃饭,我想和你作朋友。」
他不明白,他表现的那麽明白,他的态度不好,一般人早就敬而远之;她却完全没有放弃,反而再次向前,和她伸出友谊之手。
望着她的笑脸,他不再口出恶言,也不再说些拒绝的话。
她当他是答应,开心的笑了。
他不像表面上难相处,只是大家都没有想去了解罢了。
「你平常都在做什麽?」
「……我在画画。」
她好奇问道:「画什麽?我可以看吗?」
他从书包里拿出一本画本,画本封面有些泛h,但却无任何摺痕。看得出来已用了很长一段时间,也很珍惜这本画本。
她轻轻的翻开,一张建筑画映入眼帘。
那是一栋富有欧式风格的建筑。建筑前方的花园种满各式各样的花朵,花园旁放了荡秋千,如果能一边荡秋千一边看风景,想必是件幸福之事;白se的建筑给人有gu神秘的感觉,一层层的阶梯通往屋里,往楼梯走去,yan台上放有许多桌椅。这栋建筑有三层楼高,正是因为没有画出里头的样貌,反而给人无限遐想。
她痴痴的看着这幅画,「关一禹你好厉害!如果这栋建筑真的盖出来,我还真想住住看呢!」
「谢谢。」这是他第一次将他的画作给别人看,本来还有些紧张。在听到她的称赞之後,紧张感马上烟消云散,他开心的g起嘴角。
「关一禹,你笑起来很好看呢!我相信如果大家看到你这样,一定会想跟你多多说话、和你作朋友的。」没想到她发现了新大陆,她急着想和其他人分享,「而且你画的图很漂亮,你有那麽多优点,怎麽一味把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呢?」
她说完便止了口。巫若晴,你未免也太得意忘形了!今天是你们成为朋友的第一天,这些事情要等到後来问才对啊!
巫若晴在内心挣扎了许久,她错了!她不该不经大脑说出一些伤害他的话的!
难道他们第一天成为朋友,却要绝交了吗!?
「……我不能。」
「……」
「我没有那个资格。」
像是下定决心吐出自己的心思,却在说了一句话之後退缩,关一禹垂下眼,「对不起。」
语毕,走出教室,留下错愕的巫若晴。
连续几天,他们都没对到话。有好几次,巫若晴想要和他说话,但他总是没有正面对话,抑或假装没听见;有时和他对上视线,他却先瞥开。
巫若晴知道自己做错了,她的x子需要改一些。问题是对方根本不给她改变。
叹口气,好不容易感觉到自己快要进入他的世界,却是她把自己推出去。
过了一个礼拜,巫若晴从补习班回来时,又在同一个地方遇见关一禹。
他又在等人。
巫若晴不敢肆意猜测――彷佛在说服自己――她只想多了解他一点。
她也和他一样,在同一个地方等待,同时间看见他们相依离去。
他不像是会打架的人。感觉和那三人有特别的关系。
她想向前去拍拍他的肩、00他的头,但又害怕对方再次冷冷直视她,对她说出无情的话语。
她害怕自己被讨厌。
隔天上课,令巫若晴讶异的是,美术课上的竟然是画建筑。此事对她来说如虎添翼,她可以好好利用,挽回他们之间的友谊。
由於开学已经两周,大部分的同学都已开始动笔,只剩下开学打架被停课的关一禹和车祸的巫若晴落後大家一大截。
她对绘画这种事情普普,没有特别喜ai,也没有特别讨厌。她心不在焉地随笔撇了几撇,视线落在远处的关一禹。
扭扭捏捏不是她的作风,她深深的x1一口气,她走向他,脚步一步b一步还要沉重。
在看见他的画时,她不禁屏息。
和之前她看到的欧式建筑不同,取而代之的是日式风格,令人眼睛为之一亮。
「关一禹,你画的图真的很漂亮。」此时的班上很安静,她的声音不大,却传入众人的耳朵里。
「关一禹会画图吗?」众人叽叽喳喳地挤在关一禹的位子旁,巫若晴朝他微微一笑,她能为他做的就只有这麽多了。
他们对上视线,这次,他没有闪躲。
他先是错愕,而後他的眼里闪烁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感激。他会去试试看,这是她给他的机会。
她默默退出。希望他能走出自己的世界,开创属於自己的一片天。
中午,他们又恢复到一起吃饭的时光。
据他所说,他和班上的蓝成寒变成好朋友。蓝成寒是班上公认的绘画高手,水彩画、素描……等等他都有涉猎,但他最喜ai的便是画建筑。他想自己画建筑的设计图,盖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建筑。
和关一禹一样。
两人碰上,一拍即合,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巫若晴由衷替他高兴。
而原本不敢和关一禹对话的同学们,因为蓝成寒和他时常聊天,众人也放开心x和他说说话,意外发现他不是难相处之人。
就像现在,他们一起吃饭,却被调侃在约会。在很久以前,他们甚至不敢对他开玩笑。
巫若晴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只能苦笑以对。她对他好,起先是因为他们的遭遇相同,但在其他人眼里看来却不是这样。
关一禹听闻,没有丝毫想反驳,巫若晴只能默默落下两道眼泪,哭笑不得。
他们每天中午一起吃饭,大部分都是巫若晴在讲话,关一禹沉默,偶尔回个「嗯」,看似敷衍,但她知道他都有听进去。
和他说话很放松,他不会因为你的和他不一样而反驳你;反之,他会先听听你的观点,适时的回应。
她真心希望他们永远这样相处,友谊不变。
「关一禹,我明天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
他抬头,眸子里满是不解。
「不是我以後不跟你吃饭啦,是我明天要去医院检查。之前我不是出车祸吗?我要定期去检查,看有没有留下後遗症。」
「……」
巫若晴见他没反应,怎麽连句话也不说啊!她调侃道:「关一禹,你可不要因为我不在而寂寞啊!」
「我会。」
「嗯?」
他缓缓吐出剩下的话语:「我会寂寞。」
巫若晴本以为他在开玩笑,笑看他的脸,竟发现他除了认真还是认真,不由得红了脸颊。
他知道他在说什麽吗!?
她拿起课本搧了搧,今早明明很冷,现在怎麽突然变天、变得像夏天啊,「你还有蓝成寒啊,你可以和他一起。」
「嗯。」
「还有杜俊玮,他和蓝成寒也很好,虽然不会画画,但他篮球很好,我看你身高还满高的,篮球应该打的不错吧。」
「嗯。」
她鼓着双颊,不满道:「喂!关一禹,一句离别的话都不说吗!?」
他的眼睛看向她,「巫若晴,再见。」
虽然他终於如她的意和她告别了,但她不太喜欢这句话。
「……关一禹。」
「嗯?」
「不要说再见。」
「……」
「再见的意思是「再」次会相「见」,人不知道以後会不会再见面,为什麽总要说再见呢?如此一来,承诺便瓦解,期待的心,也跟着粉碎。我不希望这样。」
「……可是你在这里。」他握住她的手,「你在这里,我相信以後你也会在这里,不曾离去。」
巫若晴抿唇,「你太过自信了。我们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麽事。」
关一禹忽然觉得此刻,他不了解她的想法。或者应该说,他不曾了解她。
她有时会放空,她的眼神空洞,总要叫她几次她才回过神;所以她才不停地讲话,怕自己会突然放空吗!?
关一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应该是他想太多了。
她身上有太多、太多的谜团,他相信,他以後会知道的,他在等她说出口的那天。
巫若晴趴在桌上,动也不动。她的视线望着左方空空的位子,眼神呆滞。
她不明白,仅仅过了一天没见面,怎麽世界就变了一个样!?
关一禹没来。
据说他又打架了。
原因依旧不明。
她好想见见他、问问他、00他。
上课钟声响起,老师踏入教室上课,她依旧没有动力听课,她的心思飘至远方。
左肩被拍了一下,她回头。
友人朝她小声的说道:「刚刚我去学务处,有看见关一禹和他的家人。」
她「轰」地站起来。
「巫若晴,你突然站起来g嘛?」老师询问。
「我……」她的脑袋闪过无数个画面,接着0着头,假装生病,「老师,我有点不舒服,可以去保健室吗?」
「要不要找人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说罢,她缓缓走出教室。一远离老师的视线,她急忙地奔跑。
关一禹,你发生什麽事了?
「对不起。」
快接近学务处,便听见关一禹低沉的嗓音。
她偷偷地往学务处里看去,关一禹对方有一个少年和一名妇nv,应该是和他打架的对象;关一禹旁有一对夫妻,应是他的父母。
「咦?」巫若晴在看清他们的面貌时,瞪大了双眸。
那男子──也就是关一禹的父亲──不就是她在补习後看见的人吗?但那nv子,并不是她当时看见的nvx!
巫若晴的脑海中,浮现一种可能x……
大概是关一禹愿意道歉,对方也不再说话,马上走掉,彷佛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
「校长,是我管教无方。对不起。」男子搂着nv子深深鞠躬。
巫若晴知道他们要离开,悄悄的往楼梯方向奔去,直到跑上二楼才停下脚步。
他们走出教室,并没有急着离去,而是到离学务处稍远的楼梯间。
「一禹,我记得你之前是个很乖巧、很贴心的孩子,怎麽现在变成这副德x!?」
「一禹,你好好说,妈妈一定会理解的,嗯?」关母0着他的脸颊,ai怜道。
「你们真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们。我为什麽要打架?第一次打架——也就是开学当天——爸没回家,我察觉到你已在外组了家庭,我不得不b你出现,解释清楚。没想到你却带着妈,假装是个幸福的家庭,为不肖儿子来校。什麽也不解释,就这样了事。
呵,多麽讽刺。
我一直在想,你何时要解释,没想到得来的却是一张离婚协议书。到最後你却什麽也不说。我只好打架b你来,我现在不想再忍耐,我要全盘托出。」
他麻木地看着他的父母,「爸,你不要以为你所做的事情能瞒天过海,我每个星期都看着你搂着不是妈的nv子离去,你们甚至还育有一子;妈,你也不要再装了,你不是早就察觉爸不常回家,便雇徵信社帮忙调查吗?那些照片我都看到了。
爸,要离婚至少也到场,你知道妈昨天看着那张离婚协议书哭了很久吗?什麽叫作「感情已淡」?连真正原因也不说,我对你感到非常失望。」
巫若晴摀住嘴,不敢相信真相竟是如此。
关一禹x1一口气,「爸、妈,离婚吧。」
「不要!」关母大吼,「一禹,你不要乱说。这些事情没有发生过,我没有雇用什麽徵信社,我也不知道什麽照片;老公,你只是工作忙,没办法每天回家,对不对?」
「老婆……」关父皱眉。
「是我没有好好t会你的感受,你太忙了,我没有做好身为妻子的本分,应该为你解忧才是。那张离婚协议书是你不小心寄出的,你只是还没想好而已,对不对?我不会签的。」
「妈……」
「好了,这件事不要讲了。老公,你回去上班;一禹,回去上课;我要去市场买菜了。」
关父、关母走後,关一禹没有立刻回教室,他仍在原地。
巫若晴走下楼梯,犹豫许久,还是决定出声:「关一禹,你没事吧?」
关一禹瞪大眼睛,「你……怎麽会在这里?现在是上课时间吧!」
这些事情,是他永远的秘密,他不愿告诉他人,尤其是她;没想到她竟然知道了。
她知道了这些事……还会继续和他一起吗?
他不敢想像。
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难道就要失去了吗……
「关一禹,我说个故事给你听,好吗?」不等对方点头,她迳自说下去。
她的家庭原本也是一个幸福、令人羡慕的家庭。
她的父亲是某公司的总经理,赚很多钱,能给他们高枕无忧的生活;她的母亲是个传统的nvx,她是标准的家庭主妇,每天等待丈夫和孩子回来。
对她而言,他们是她的一切,如果失去他们其中一人,这个家庭便不完整,那她就失去活下去的动力……
父亲每天工作到很晚,又一早便出门,巫若晴几乎都没有和他碰到面。一开始少根经的她认为这是正常的事,也没有多加注意。
父亲辛苦的工作,只为家中的妻儿。
从何时开始,这信念却变调……
如果她早一天发现,是否会有所改变?
可惜,没有「如果」。
父亲回到家只觉得厌烦,他看见他们没有一丝喜悦,他开始讨厌回家,留在公司里不停工作。
从何时开始,他对他的家庭只剩下「责任」二字……
在他无助的时候,一名nv子闯入他的生活。
他们进入热恋期,疯狂地ai上彼此。
他知道时候到了。他想要光明正大和她约会,给她一个名分。
这一切,母亲和巫若晴并不知晓。
父亲摊牌时,巫若晴只觉天浑地转,连忙摀住头。
母亲不敢置信。她的世界是绕着他们转的,她可以原谅他一时的冲动,她会改进,只要他回来。
巫若晴做错的一点,便是她也如此相信着、相信父亲会回来。
母亲每天以泪洗面,只求他回头。
但,等到的却是离婚协议书。
巫若晴仍记得那天天气清爽,是适合踏青的日子。她并不知道父亲已给母亲离婚协议书,她开心地看见母亲振作起来、她天真地以为他们和好如初。
母亲问她,要不要一起去接父亲回家。
她回答好。
母亲坐进驾驶座,副驾驶座是要留给父亲的,巫若晴则坐後座。
她们开心地聊天,气氛很好。
「若晴……」
「妈妈,怎麽了?」
「对不起……等到了那里,我们再见面吧……」
「哪里?妈妈,你在说什麽啊?」她还未理解她的话语,接着,耳边响起「叭──」的声音,震破她的耳膜。
一辆大卡车毁了她们的幸福。
母亲开车撞上大卡车。
巫若晴只觉前方一片血se,头很疼,疼到不能自已,脚无法动弹,玻璃洒落一地,肇事者逃逸。
她们被送进医院,母亲因为在驾驶座,受的伤b较严重,在送进医院前便咽下最後一口气;而她幸运的只有脑部和脚受伤,但也在医院躺了整整一个月。
是的,她不是不小心车祸,更不是开学才出车祸。
她隐瞒了事实。
後来,警方在家里找到母亲的遗书。
一切明了。
但她不想去了解。
她每天呆滞的望着医院雪白的天花板,脑中一直闪过车祸的画面。
头,好疼。
她不想面对事实。她害怕。
经过心理谘商师的辅导,她渐渐好了起来。
她每天都对着镜子笑。她必须b自己笑,她害怕她不笑,便再也笑不出来。
她得到一大笔财产和父亲的赡养费,她却没有动它。
早知道那时……去阻止就好了……
她很自责,如果那时她采取行动,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她必须定期去医院复检,她知道自己有车祸後遗症。
本来是不想活下去的……
但看见关一禹,就像是看见自己的影子,她必须去阻止悲剧重演,她开始有动力活下去,只为了他。
「关一禹,去吧,你可以的。」她微笑说。
关一禹走向她,将她抱住,「不要强颜欢笑啊!若晴,如果能早一点认识你就好了。想哭就哭出来吧。」
她愣住,过了许久,他感觉到怀里的人儿啜泣,衣服有了sh意。他轻轻拍她的背,一下又一下,「我会处理好自己的事。若晴,以後你由我来守护。」
她是他的光,没有她,他早在黑暗里徘徊,找不到出口。
她是他的救赎。
回到家,听见房里传来阵阵的玻璃碎裂的声音。
「妈!」关一禹跑进去,只见房里的东西都碎了一地,nv子在中央嫣然一笑,和背景完全不搭,「一禹,你回来啦!」
「你在做什麽?」
「这些东西……不需要了……太肮脏了……我只能把它毁掉……我不想再看到!我不想再看到!」
「好,我们扔掉它,好吗?」关一禹走向母亲,保住她,呢喃:「妈,你还有我。不要再约束自己了好不好……我们可以过新的生活,只要你愿意……」
nv子停下动作,红了眼眶。
「放过爸,也放过自己,好吗?」
他相信一切会雨过天晴。
後来,传来关一禹转学的消息。他要转去某间高职有关绘画的科系,专攻建筑方面的研究,他的梦想是成为建筑师。
巫若晴由衷为他高兴,但也因以後无法每天见面而失落。
关一禹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彷佛要传达他的决心,「等我成为建筑师,再来接你。在那之前,保持联络。」
「嗯!」她用力的点头。
「再见。」正因为再见等於给了承诺,即使她不喜欢,他仍然要说,以下定他的决心――他,一定会来接她。
她不要说再见,是害怕承诺。但对象是他,他,可以信吧?
她选择相信,相信一切不会变……不会变……
十年後。
男子把东西随意扔在沙发上,喝了一杯咖啡。他是大名鼎鼎的建筑师,每天都要接很多case,忙也忙不完,唯有回到家,才能放松。
这个家,也是依照他的设计图盖出来的。
当初,他给她看的第一张设计图,她回应说她想要住这间房子。那明明只是无心说出的一句话,他却牢记在心。他本是把绘图当作兴趣,不曾想要去实现;她笑着支持他,给他动力。
转学之後,他在绘画时遇上瓶颈,只要想起她的笑容、她鼓励他的话,便可激发他的大脑,浮现许多画作。
下笔时,他总是会考虑一个问题:她会喜欢怎样的建筑?
也许别人听到他这样会笑他,但他不在意。他乐此不疲。
他的梦想是她所给予、他为她成为建筑师,他便为她盖出来。
没有她,便没有现在的他。
在他成为建筑师以前,他们都没有见面。
她过得好不好?有好好照顾自己吗?这些他都不知道。
他坐在沙发上发呆。
手机里全是他们这几年传的通话纪录。
他们不喜欢传简讯,看着冷冰冰的字无法感受对方的情感,他们喜欢听到对方的声音,彷佛可以更靠近彼此。
才能说服自己:她一直都在。
手机里一次又一次的重播她传给她的留言,听她的声音,才能勉强将模糊的影像拼凑再一起。他害怕忘记她。
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住。
……她不在这里。
他望着桌上的照片,照片里的少nv如同记忆中的她,依旧笑的甜美。
「我回来了。」他轻轻对着照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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