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就凭你几句话,他就肯回收?”
“嗯,就这样,偷拍的照片消失,你的烦恼也消失,我联系了所有媒体朋友,请他们往后也不要追查你的身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事情解决固然高兴,但她太惊讶,很困惑。他们才见过一次面,毫无交情,他何必为她做这么多?这件事对他毫无影响,他不必管的,杂志回收也不是一笔小钱
“理由就是我刚说的,何况我们是朋友,你有困扰,我尽量帮忙,还需要问为什么吗?”
最好他对朋友帮忙都帮这么大,她感激,也很感动,这份人情欠很大,可能欠得太大了,心震荡得厉害,她迷惘但欢喜她不是傻子,这么大费周章的心意,绝不单纯,可是,他们之间不可能,他与她都知道的,不是吗?
“喔谢谢你。谢谢。”刚才骂他骂得痛快,现在可尴尬了。
“不必谢。反正我们没交情,我做什么你都不痛不瘁,当然你也不感动,说谢谢只是客套。”
要来算刚才的帐就是了,元可昀很糗。“好啦,刚才我太凶了,对不起。真的很谢谢你。杂志回收的费用,我帮你分摊一些”
“不必了,费用我能负担,不过,你欠我一顿饭,还有之前,我也欠你一顿。”
“你什么时候欠我?”
“相亲那天,你抢了帐单去付帐,一般应该是男方买单,所以我欠你。”
“拜托,那又不算什么。”她好笑。“不然和我欠你的这顿一起算,互相抵销,谁也不欠谁,可以了吧?”
“不行,这不划算,你欠我的这顿明显比较大。”
“真会计较,可是那天我有特别演出,这两顿的分量应该差不多。”
还好意思提她的“特别演出”啊?喻以钧低笑。“好,吃饭的事以后再约,我很想继续跟你聊,但是我得去接儿子了。”
“嗯,去吧,好爸爸。”
“掰。会想我吗?”
她酷酷地道:“当然不会。”
喻以钧笑着,挂断了。
笑声切断的瞬间,她突然觉得好安静,烦恼了一早上的事瞬间消失,整个人松懈了,懒洋洋地瘫在椅子上,心里少了烦恼却多了一个,一个叫喻以钧的男人。
她搞不懂他,相亲时,他行止端正,像个成熟正派的男人,但杂志上描述的他却像是另一个人。刚才,他讲他如何处理此次风波,淡淡地描述,不邀功,也没乘机要胁他教她迷惑,她搞不懂他,但她想,他是个好人。
也可能因为他帮了她大忙,心就有点偏向他了,容易感动是她的最大弱点,她要是年轻几岁,也许已经感动得一塌糊涂,就傻傻爱上他了。
但她是三十岁的元可昀,考虑得更多,她不单单想谈恋爱,毕竟年轻时恋爱也谈够了,她想结婚,和喜欢的男人厮守一生,但不要小孩。他不是她的理想对象,她最好别再乱想了。
他怎会那么早婚呢?儿子都上小学了,算起来他二十五岁就当了父亲他应该是个好爸爸,可是在外风流韵事不断,却不算是个好男人,太矛盾了,她很难把两种面貌的他拼凑在一起。
她望着窗外,阳光灿亮,高大树木站在窗外,绿叶油亮得好精神。起风了,树叶拂着窗玻璃,慵懒的沙沙声,像她的迷惑,在午后慢慢摇曳
“双盟”办公室里,喻以钧才挂了电话,沐亚杉便开口了。
“我以为你说和副教授彼此不适合,不会继续交往。”他刚看完娱乐新闻的报导,脸色罕见地沉下来。
“我是说过,而且我后来也没跟她约会啊。”
“那你现在做这些事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突然想做好事,不行吗?”
“几时你对女人付出都不要求回报的?我没见过你对不跟你上床的女人这么殷勤。”
喻以钧很习惯好友的毒舌,现在却有点不悦。“你又知道了?我跟每个女人怎样的时候,你都在旁边看到了吗?”
“好,就算你有佛心,但你出来混多久了,不知道不要误导人家的道理吗?如果对人家没意思,就少去招惹,保持距离,以策安全。”竟然要回收杂志,动作这么大,实在很难说服沐亚杉,好友没有存着别样心思。
“我不是第一天出来混,元副教授也不是无知少女,你担心太多了。”
“我是在阻止你造孽,你自己想清楚吧!”
“我想得很清楚。”喻以钧绷着脸,拉开抽屉找出车钥匙。“我去接佑佑,一小时回来。”
他搭电梯来到停车场,开车上路。儿子这两天感冒发烧,吵着要母亲陪,他一早送儿子到前妻那边,说好这时候去接他回来。
想到好友冷睇他的眼光,他有点恼火,因为好友说对了,他是有过卑鄙的念头。
相亲不成,他失望,因为挺喜欢她的,该怎么办?骨子里的恶魔蠢动,对他耳语:还是可以交往看看,又何妨?谁说交往一定要有结果?男欢女爱,游戏一场也没错,反正他一向就是这样跟女人相处的。
他知道怎样让女人感动,让女人主动投怀送抱,她和他交往过的女人不大一样,但也没那么不一样,他有的是办法引诱她,刚才她看完新闻时,就是绝佳时机,他本可以在那时撒网,却没有——听她又惊又喜,有点别扭地道谢,他麻痹的良心居然出现了,责备自己的卑鄙,又因她的欢喜而高兴。
没有亲吻和拥抱,只是听到她低迷的口吻恢复原本的爽朗朝气,他竟感觉到满足。
他下颚抽紧,握紧方向盘。这样太危险,双方都为彼此付出,获得满足感,这才是正常,一个女人什么也不做,就令他快乐,他只遇到过一个——当时他太年轻,疯狂地投入爱情,笃信她是他此生唯一伴侣,最后证明,他只是个狂热的傻瓜。
而元可昀他要不得到她,要不就彻底远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