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急什么。”
杨青山:“别看你儿子!看棋!”
宁王:“不是轮到你下么?”
下棋的两人事不关己,赵拓又咳了两声。被糕点呛住的滋味并不好受,他的脸涨得通红,当然更恼有意捉弄他的人。
林朝缩回手,手里还有大半片云片糕。他把喝了一半的茶水递给赵括:“喝一口缓缓?”
赵拓梗着脖子拒绝。
林朝摇了摇云片糕:“那再吃一点?”
赵拓瞪他一眼。
被连着拒绝了两次的林朝,一口吞下剩下的糕点,一口抿了抿茶,摊手道:“那算了。”
等宁王和杨青山两人终于从棋盘上抬头,林朝已经吃完了一盘糕点,而且被赵拓用眼神来回杀了几百遍。
宁王正看见赵拓眼里不加修饰的恼怒,淡淡道:“看来我教你的东西,你是真忘了。”
林朝从这平平淡淡的一句话中听出了血腥气,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他冲杨青山眨了眨眼,希望这位宁王的好友能说两句好缓解房内冰冷的气氛。
杨青山抱着棋盒也不看旁人,只顾着揣摩刚刚那盘棋,压根没注意到林朝的讯号。
林朝本来没觉得赵拓这样被后世史书评价为一介枭雄的人,会露出可怜,甚至有些软弱的表情。但旋即想到再怎么说宁王都是他的父亲。被父亲这样冷冰冰地训话,一个孩子又能有多坚强?
是啊。
一个孩子。
“王爷。”林朝咳了一声,等宁王的视线扫向他时,开口道,“上回来府上的时候,王爷说想看看家师的画……”
杨青山道:“羊鼎先生的真迹,确实是妙啊。”
宁王的脸色缓和下来,冷冷看了眼被训斥的儿子,转身走到林朝面前。
林朝拿起被冷落多时的画轴。
他的手指在画轴的系带上绕了很久,想到这幅画会引发的重重矛盾,被压抑多日的沉郁再次涌上心头。这个世界和他曾经生活过的那个太相像了,他没有办法把遇到的人,无论是宁王,赵拓,还是杨青山,都仅仅当作与自己无关的人。
无论他在这个世界上做了什么,对旁人的影响都是实实在在的,不会因为他最后必将离开而消失。
如果他把画展开给宁王看,按照剧情的惯性,宁王一定会留下这幅画,然后挂在自己的书房。不出多时,这幅画便会被王府里的眼线发现,上报给皇帝。然后宁王被发配岭南,赵拓被拘禁在京城作人质,每件事都会按部就班地进行下去。
“卿云兄?”杨青山问道。
林朝把画轴展开。
宁王看着纸上的泼墨,沉默半晌,道:“好画。”
顿了顿,又道:“好画。”
林朝看着他忍不住在画轴上细细摩挲的手指,道:“家师作这副画的时候已是衰朽残年,我每每看到心中都难免郁结。王爷若是喜欢,不妨就留着。”
宁王道:“这般不妥。”
杨青山也道:“羊鼎先生过世前焚毁书斋画稿,真迹十不存一,如今说是千金难求也不为过。就算卿云兄是先生的高徒,恐怕手上也没有留下几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