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丁是很普遍的水果,前些日子我在水果摊看到「柳丁一斤二十元」的牌子,因为几乎随手可得,让它变得廉价了。
其实柳丁有很多好处,很多东西都有很多好处,只是在步调这麽紊乱又快速的日常生活里,我常管不了那麽多,我好像b较在意东西的坏处,并且时常病态地追逐着那些坏处,想实验看看它们会在我身上造成多糟的结果。
柳丁有丰富的维他命,可以保养皮肤,增强抵抗力,我听说还可以补充什麽钾离子,可是我从来不觉得这有什麽了不起,就算突然想以柳丁来养生或美容,出发点也很功利。
柳丁的存在似乎份量太轻了,就连香味也给我一样的感觉,不适合沉重,不属於这个实际的世界。
有时候我觉得郭元彬和柳丁很像尤其是廉价这一点,很少有人会对柳丁疯狂,也很少有人会对郭元彬疯狂,就算知道他真的很好也一样。
不过我无法否认,偶尔他也会发挥跟柳丁一样的功效,让我们发现心里的沉重有被分担的可能,让我们发现我们缺少了某些养分,而那些养分其实很容易取得,就在四周而已,只是它们太普遍,我们反而看不到。
回到元彬和伯昱小学那段时间吧。
对於和伯昱妈妈在一起这件事,郭爸还是很排斥,他已经快被元彬ga0疯了。
我认为郭爸并不讨厌伯昱妈妈,b较起来的话,他应该会先讨厌自己。元彬不曾说过他的妈妈为什麽要走,也许他根本不知道,但郭爸自己肯定很清楚。
我也不确定郭爸的排斥到底出於自卑还是自责,总之,郭爸绝对不是觉得伯昱妈妈不适合自己,他应该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才对。
两只小的结束冷战以後,郭爸和伯昱妈妈的友情也跟着浓厚起来,双方都是单亲,伯昱妈妈知道郭爸在管教元彬的过程中需要很多帮助,所以一直很关心元彬。
伯昱和元彬趁此机会,想一口气让生米煮成熟饭,他们在拿便当的时候,故意把两个大人撞向前,郭爸差点抱到伯昱妈妈,事後元彬被教训了一顿,而且变得从此以後都只能蒸便当。
还有一次假日,元彬到伯昱家玩,当天下着倾盆大雨,两人假装又打架了,y是请伯昱妈妈叫郭爸来接元彬走。
郭爸抵达的时候全身都sh透了,更过分的是,两个小的竟然合好了,元彬说要继续留下来,还问老爸要不要也住一晚。郭爸自认倒楣,嘴里念念有词转身离去。
又有一次,元彬带了伯昱妈妈烤的小饼乾回家,想提醒老爸有个nv人在家有多好。
「这是我看过最nv生的东西。」
元彬看着饼乾陶醉,想像着新妈妈还会做其他的菜、把他和爸爸照顾得无微不至,好久都舍不得吃,郭爸倒是很不客气地抓了一大口。
「这有什麽了不起的,杂货店就有。」
元彬一边阻止老爸继续用粗鲁的方式消耗小饼乾,一边说:「杂货店的饼乾才没那麽新鲜,而且里面也没有最重要的东西。」
「杏仁吗?」
「心意!就算我们把杂货店的饼乾拿去喂猪吃,做饼乾的也不会难过,可是伯昱妈妈会,因为杂货店的饼乾只要卖掉就好,谁吃都可以,这些不一样,这是伯昱妈妈给我们的,是希望我们开开心心吃的!」
郭爸顿了一下,喝口水冲下饼乾,说:「我儿子在哪里?你对他做了什麽?」
「我就是你儿子,白痴!」
郭爸哼了一声,倒向沙发打开电视。
「你如果再不娶老婆,一定会变成一个讨厌的怪物,我们老师说有时候男人就跟蟑螂一样讨厌,你就会变那样。」
「你们老师欠灌溉,她酸葡萄,你懂这个词吧?」
「你b她更酸,你是臭酸的隔夜菜,你要娶老婆啦!」
「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谁把你养大的?谁带你去剃头?谁帮你买有赛亚人图案的手表?」
「我要好吃的ai心便当,乾净的厨房和漂亮妈妈!」
後来,类似这样的争吵三不五时就来一次,郭元彬当时并不了解郭爸的心理,他只是一味b迫他而已,听说他还用头去撞过郭爸的肚子,後来当然是被轻易收服。
在郭爸的激烈抵抗之下,两只小的觉得双管齐下b较有效果,於是伯昱想出了一个大逆不道的方法,来提醒自己的母亲:他们家需要男人。不是陈伯昱这种毛都还没长齐的男人,而是像郭爸一样强壮威武的男人。
我见过郭爸本人,老实说一句,他非常帅。他皮肤黝黑,留着清爽的小平头,笑起来眼角的纹路很迷人。他有一种坏男人的特质,会x1引nv人的那种坏,你一眼就看得出来他是个下一秒想做什麽事完全看心情的人。
豪爽、放浪不羁,再说坦白一点,如果他邀我一夜情我一定答应,不过一个希望过着安稳幸福生活的nv人,会想尽办法跟他保持距离。
nv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一个会随便搭讪槟榔西施,平均一个星期醉三、四天,不在意存款有没有增加的人。他会履行义务,但是绝对不会把「让家人过更好的生活」这类事情认真地当生活目标。
因为如此,要让郭爸在其他方面显得可靠,这是根本不可能的,陈伯昱只好选择强调他的t力,或是他身为男人最基本的、保护心ai的人的能力。
陈伯昱开始在家里装神弄鬼,自己在深夜里弄出脚步声,当妈妈问起时y说没有听到,制造莫名其妙的滴水声、呜咽声、敲门声之类的,把妈妈吓得魂不附t,还要假装坚强继续撑下去。
这样一来,妈妈应该会萌生想要依赖男人的念头了吧?这种时候,如果有个强壮的男人在身边,就不用那麽害怕了。
我真心觉得,伯昱妈妈实在应该只给伯昱吃甘蔗渣的。
这一天不是假日,元彬却一直没有回家,晚上点才打电话给郭爸,要他到伯昱家来。
「我功课都没有写,你一定要来接我回去。」元彬在电话里这麽说。
「如果我说我才不理你呢?」郭爸说。
「伯昱妈妈会载我回去,这麽晚了,路上人好少喔,她一个人回家的时候应该很危险。」
十几分钟後,郭爸出现在伯昱家门口,脸上带着流氓特有的凶相。
「郭叔叔。」陈伯昱这麽一叫,郭爸突然觉得j皮疙瘩都立起来了。「你来得正好,我们家流理台漏水。」
因为伯昱妈妈就站在不远处,所以郭爸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我有水电工的电话。」
「情况不一样啦,原本补起来了,可是没过几天又开始漏了。」郭元彬cha嘴。
「这个……我自己处理就好。」伯昱妈妈很不好意思地说。
「不知道是不是闹鬼才会这样,晚上厨房常常有怪声。」
伯昱这麽一说,妈妈的脸很明显唰地变白了,但是又马上露出笑脸,说:「小孩子喜欢乱想。」
也许是郭爸对美丽少妇故作坚强的表情没有抵抗力吧,他走到厨房检查了一下,给了伯昱妈妈一个微笑,然後就把两个小男孩架到角落。
「这是人为的破洞。」郭爸低声对两个被卡在他臂弯里的孩子说。「你们有任何可疑的人选吗?」
两只小的耸耸肩。
郭爸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声音说:「该停止了,听到了没有?」
「停止什麽?」伯昱问。
「你没看到你妈妈的表情吗?她是真的被吓到了,够了!」
「你心疼啊?」元彬说。
「闭嘴!」郭爸低吼道。
「定义的受害者脚se,不再是元彬的目标了,虽然後来我变成了他的朋友,某种意义上还是继续在受害,但那是另一段故事了。
我们後来在某间小学里找到疑似噗噗的小狗,陈伯昱最近才告诉我,那其实是他动用人脉找到的,不过对我来说,他的人脉就像埋在地底,根本无从得知到底有多广。
反正噗噗有消息了,牠好像变成那所小学警卫室养的狗,变胖了一点。一开始我还没认出来,不过当我走过去的时候,牠也朝我们走了过来,摇着尾巴嗅着我和元彬的鞋子。
警卫室的伯伯说,他刚发现这只狗的时候,牠瘦得吓人。
其实要这样就断定这只狗是噗噗,证据根本不足,但是我相信这是噗噗没错,我相信牠终究没si。
回想起来,那段日子发生的事,在我臭气冲天的生活中混入了一点酸甜的清香,平常我是不太注意这种味道的,如果要回忆过往,这段故事也不会是我的首要选择,不知为何,我总是先想起冲突和不幸,拳脚和眼泪。
但是,虽然那酸甜的香味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跟在我身边,我知道我已经将它x1入肺里了。当它随着血管的运送被分配给每个细胞以後,它已经是我身t的一部份。
要说这句话很别扭,不过,我确实宁愿拥有过这香味,即使只是微弱的一点点。
元彬和伯昱的妹妹在两人国一下学期时出生,郭爸给了她一个很中x的名字,叫郭伯佑,她和两个兄长足足差了十四岁。
为了照顾新生的婴儿,妈妈辞掉了工作,家里的经济重担全部落到爸爸身上。以前郭爸只需要赚钱供两个人吃饭,现在可是一家五口,巨大的压力让他喝酒喝得更凶,元彬和伯昱在晚上从门外的水g0u盖上把他抬回家变成家常便饭。
不过郭爸越糟糕才能显得妈妈越善良,这个等一下再说吧,我要先来控诉陈伯昱。
我和他们两个混熟了以後,有一天晚上在撞球馆外面看到伯昱,那时已经八点多了,他的身边没有元彬,反而站着一个nv生,而且他还在ch0u菸,我之前根本不知道他会ch0u菸。
我拉着男朋友走上前,马上认出那个nv生。她就是之前在放学後堵我的那群太妹的老大。一开始我怀疑伯昱在和她交往,可是看样子又不太像,他们像在谈什麽严肃的事,大姊头还拿了一个信封给伯昱。
伯昱叼着菸,打开信封检查了一下,拍拍大姊头的背,这个动作在我看来好像在拍小狗一样,只是安抚和鼓励罢了。
後来,大姊头和伯昱几乎同时间看到我,我正拉着男朋友想走,怕他们从撞球馆里叫出一堆人来追打我们,但是伯昱挥了挥手,似乎在说不用管我没关系,大姊头这才放松下来。
目睹这件事以後,我开始严重怀疑陈伯昱的人格,也开始觉得那天堵我的人根本是他唆使的。
於是有一天,我找了一个元彬也在场的时机套他的话,这样对我来说b较安全。
我们正在玩篮球,元彬一边在谈郭伯佑的事,他很喜欢小孩子。
我趁元彬闭嘴不说的时候问:「郭元彬,你ch0u菸吗?」
元彬投给我一个不解的眼神,说:「我是国中生耶。」
我耸耸肩,说:「学校里很多男生都照ch0u啊,要不然你以为训导曾每天朝会都在骂什麽?」
训导曾是我们的训导主任,学校的坏学生他都很熟,但是他却不知道伯昱也是一个大咖,说到这点我就觉得伯昱很厉害。
「我不ch0u啦,nv生都不喜欢男生ch0u菸吧?」元彬说。
「那你呢,陈伯昱,你ch0u不ch0u?」我故意问。
伯昱斜眼看我,嘴角ch0u了一下,没有露出慌乱的表情。我觉得他好像在说:凭你想掀我的底?还早咧。
「你嘛帮帮忙,我们家的男人都不ch0u啦,连我爸都不在房子里ch0u了,我们家有小婴儿耶。」元彬说。
「是噢,那你们家晚上都在g嘛?」我问。
「大部分时间看bang球啦,没bang球就写功课啊,看电视啊,啊你是外星人噢?连这些都不知道。」元彬说。
「那你意思是说,晚上你们家的人一定都在家?」我问。
「不一定啦,有时候我爸会去喝酒。」元彬面无表情说完,又投了一次篮。我们学校里禁止丢bang球,所以元彬只好玩篮球。刚好当时灌篮高手正红,不能玩bang球对元彬来说不算太苦闷。
「除了你老爸以外,其他人都在家?」
我问完这句话以後,伯昱的脸板了起来。其实我也觉得这时候这种气氛,b问下去不太好,但是当时我就是想b出陈伯昱的马脚,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那麽坚持。
「当然啊,要不然要去哪里?」元彬说。
「可是我前几天晚上在撞球馆前面看到你们家的人说,那我大概看错了吧。」
元彬皱起眉头:「看到谁?」
我看了伯昱一眼,他没有任何反应,不过他八成已经帮自己编好不在场证明了,反正元彬又没有时光机,谁能一口断定伯昱哪一天不在房间里?
我知道说出真相也没用,所以临时改口说:「你啊,我看到你跟一个nv生在一起。」
元彬笑了出来,说:「最好是啦,什麽nv生,你帮我介绍的噢?」
就这样,这次的调查不了了之。郭元彬太迟钝,陈伯昱又太jg明,凭我一己之力实在很难抓到伯昱的狐狸尾巴,不过在那之後我就对陈伯昱有戒心了。我只是画不出事情实际的轮廓,但是我知道陈伯昱表里不一。
将近十年以後,为了写出这部作品,陈伯昱才大发慈悲地把真相告诉了我。
我没有猜错,他的确是当时的一个大咖,他偶尔在晚上溜出去见见那些小弟小妹,巩固自己的地位。全家人在看电视的时候,他就从二楼yan台爬出去,跳到後面那户人家放在一楼後门的废弃洗衣机上,回来的时候照原路爬回去。
「你有那麽ai当大哥噢,费尽千辛万苦也要出去?」访问他时,我这麽说。
「不会太辛苦,要我直接从二楼跳下去也没关系,那个时候怕人家来打架,身t练得很勤,我只是不想不小心受伤,弄得很难解释,才慢慢爬下去的。」陈伯昱说。
「啊……你还没回答我,你为什麽那麽ai当大哥?」
陈伯昱笑了一下,我觉得他的笑里包含了得意、鄙视、轻蔑等等讨厌的情绪,他说:「你知道当初当不良少年少nv那些人,现在在g嘛吗?可不是在帮派里,他们大部份每天西装笔挺,坐办公室。」
「所以说?」
「所以说,他们当初为什麽想当不良少年、不良少nv,拜别人当大哥?他们觉得那样b较安全,显得自己b较不迷惘,自己有决定自己人生的能力,结果呢?长大以後那段岁月还不是笑话一桩。」
「只会说人家,那你自己呢?」
陈伯昱又笑了,要不是他实在很帅,我真想在他脸上留个鞋印。
他说:「我只要说缺钱用,他们就会去凑,听话的不得了。当时我们学校根本没有黑道来x1收,那些不良学生做的事,顶多算是校园霸凌,可是他们有多入戏你知道吗?我一说要钱,他们就四处去跟兄弟说老大要钱,凑得可快了。」
什麽「顶多算是」,我一听受不了,大骂:「你这畜牲!你就为了钱噢!」
「不只,还可以扁一扁我看不顺眼的人。」
我咧差差圈圈!
「堵我那群人是不是你唆使的?」我大声质问。
陈伯昱冷静地看了我一眼,抬起头来故作回忆貌,然後说:「忘了。」
我咧差差圈圈加三级!
这次访问让我更加确定,有些事只要陈伯昱不想让你知道,你就别想知道。不过我至少得到了宝贵的资料,确定陈伯昱至少从国中开始就有很多很多事瞒着元彬,大部分的事都是为了赚钱。
至於他赚钱的理由,我想任何人听了都会有种「歪邀」的感觉,然後不由自主地往一旁倒去。
他曾经翘着二郎腿跟我说过:「赚不到钱的人才会看不起钱,那是一种酸葡萄心理。你知道钱有多重要吗?就像外表一样,就像所有好用的东西一样。不管是什麽东西,人们越膜拜,它就越有力量,懂得利用这些力量才是胜利者。」
陈伯昱这疯子,为了自己的目标处心积虑,不择手段,他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不过关於陈伯昱的底细,还是先在这里打住吧,等到有疑点的时候我再继续分析他的各种神经病行为,到最後大家一定会发现我说的没错,陈伯昱也是一个蠢蛋,只是蠢的方式跟元彬不一样罢了。
回到这两个蠢蛋的国中生活,虽然家里有郭爸这一个麻烦人物,但是大家对他多一点宽容,日子也不是不能过,只不过後来发生了一件事,让元彬真的忍无可忍,决定和自己的父亲宣战。
当时家里经济状况吃紧,但是有一天郭爸突然跟妈妈说,他有个朋友家里有困难,他把薪水借一部份给他了。
一开始大家不疑有它,郭爸本来就是这种讲义气的个x,会做这种事也不稀奇,再怎麽无奈,大家也不能说他什麽,但是连续几个月他都编类似的理由来搪塞妈妈,让大家很怀疑他的薪水都到哪去了。
他们家里也很缺钱啊,就算那个朋友再怎麽有困难,郭爸有必要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四而五地帮下去吗?而且郭爸最近几个月有几天不正常的晚归,说是去跟朋友泡茶,神智清醒地回家了,b喝醉还可疑。
於是某天晚上,元彬在房间里和伯昱秘密讨论跟监作战。
「我猜他大概把钱拿去喝酒了,因为在家里喝,妈妈都会露出伤心的表情,让他心理压力很大,出去喝b较放心。」元彬说。
「可是有几天他没有醉。」伯昱说。
「大概不敢每次都喝太多吧,要不然会露出马脚。」
「有没有可能是nv朋友?」
元彬摇摇头。「不可能,他嘴巴是贱了一点,可是看到美眉他都只亏不碰的,再说他也没有理由背着老妈偷吃,附近是有谁b老妈漂亮?」
「无论他背着我们在做什麽,看到我们跟踪他都会生气吧?」
「不管,跟他打。」
「跟他打?」伯昱稍稍加重了疑问语气。
就算他和元彬联手也不一定有胜算,虽然他们都长高长壮了,但是郭爸并没有退化,而且陈伯昱年纪越大,越觉得郭爸以前对他们都是手下留情。事实上,郭爸就是靠t力来保住父亲起码的权威的。
「对,必要的时候踢他下面没关系。」元彬说。
「不让他再生一个儿子?」
「他有我跟你,够幸福了啦。」
於是,当郭爸又接到所谓「朋友的电话」,满脸无奈地说要出去「泡个茶」时,元彬和伯昱跟了上去。
出门前,妈妈还抱着伯佑问:「你们两个去哪里?」
郭元彬还在编藉口时,伯昱说:「跟踪老爸,看他ga0什麽鬼。」
结果妈妈这麽说了:「夹克带着喔,晚上外面有点凉。」
就在元彬傻在当场时,伯昱习以为常地拉着他走了出去。
他们跟着郭爸到附近的一家快炒店,看到他竟然真的和nv人见面。
好吧,郭爸虽然平常很懒散,个x又随便,但是元彬至少很欣赏他的敢作敢当和对婚姻的认同,没想到他竟然外遇!
元彬失去理智冲了出去,走进快炒店大喊:「爸!」
举起杯子正要喝水的郭爸看到元彬,表情都僵了。「你怎麽会在这里?」
「你还问我!你怎麽可以在这里?你家里有老婆和还没念幼稚园的小孩耶!」元彬说完,气愤地转向那个和老爸同桌的nv人,瞬间,换他僵住了。
「元彬……」nv人用一种无法置信的表情,像在看心头r0u一样看着元彬。
虽然大概四岁以後就没有见过她,但元彬还是记得这张脸。
她是元彬的生母。
「你是元彬对吧?我是……」
不等她说完,元彬拔腿就跑。跟在旁边的伯昱把所有情况都看在眼里,郭爸严肃的表情和元彬的惊慌都说明了,这个nv人就是生下元彬的母亲。
元彬的母亲回来了。
从幼稚园就没见过的母亲,突然又出现在郭爸面前。据说她後来的同居人跟她的娘家借了一大笔钱,结果一毛都还不出来,还消失得无影无踪。
元彬的母亲没有脸回娘家,走投无路,只好回来跟前夫借点钱。
郭爸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是念在从前好歹有一段情,还生下了郭元彬。
只是,元彬的生母似乎有点会错意了,郭爸帮她越多次,她就越觉得自己可以把他当丈夫一样来依赖,三番两次打电话,说想找个人谈谈,然後不断哭诉过去几年的辛苦和委屈。郭爸通常只有静静听,什麽话都不说。
那天回到家以後,郭爸看老婆没什麽异状,伯昱也在自己房间里,他偷偷松了口气。
元彬并没有说出来。
郭爸敲了敲元彬的房门,没有回应,於是他去厨房拿了铁丝,回到元彬房门前又敲了一次门,确定元彬不理他,就用铁丝打开门锁。
锁被撬开以後,门却推不开,他叹了一口气,用力一撞,门後的矮书柜倒下发出巨大声响,然後郭爸推开门走了进去。
缩在床上的元彬正在考虑以後躲在保险箱里算了,可是买一个好贵。
郭爸重新关上门,跨过倒在地上的书柜,站在元彬床边开始点菸。
「家里不要ch0u菸。」元彬说。
郭爸吐了一口菸,才说:「我们都需要菸来转移一下注意力和放松心情。放心,你老妹在楼上睡着了,闻不到的,这些二手菸你可以一个人独享。」
「你为什麽跟她在一起?」元彬问。
「她有困难。」
「我们没有困难吗?」
「她b我们更困难。」
元彬缩在床上皱着脸沉默了一会,弹起身子说:「你已经跟她离婚了。」
「郭元彬,她是你妈妈,你要对你妈妈见si不救吗?」
「那我现在的妈妈怎麽办?之前的妈妈已经自己把位子让出来了。你忘了你跟老妈结婚之前说的话吗?」
郭爸点点头。「跟她结婚,我等於一次花完接下来几百辈子的福分。」
「你是不是还在喜欢之前的妈妈?」元彬有点迟疑地问。
郭爸摇头,很乾脆地说:「没有,我喜欢你现在的妈妈,可是郭元彬啊,真正的男子汉都很容易心软的。」
元彬白了爸爸一眼。「你要先顾好我们,才能去心软别人。」
「要不然以後家里多出来的钱再去做这种善事好了。」
「家里很难有多出来的钱吧?」
「说的也是啦。」郭爸又吐了一口菸,然後笑着00元彬的头,手被元彬不耐烦地拨掉了。「不要让你现在的妈妈知道嘿。」
「废话,我哪有脸说出来?」元彬起身收拾书柜,边说:「你自己去跟老妈解释书柜倒掉的声音。」
郭爸拍拍pgu,带着坦然的笑容走出元彬的房间,他知道元彬会帮他保守秘密的。
不过,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让妈妈知道他们出去跟踪郭爸,当然要给她一个交代,就在郭元彬回家後直直冲进自己房间时,妈妈担忧地问伯昱:「怎麽了?发生什麽事了吗?」
这次陈伯昱非常老实。如果需要他老实的时候他也这麽老实就好了。
他只对妈妈说了两个字:「nv人。」没有说可能是元彬的妈妈,也没有告诉母亲他的任何其他想法。
再加一句,如果需要他客观的时候他也这麽客观就好了!
当然我听到这件事以後,也是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没良心,怎麽可以故意让妈妈心烦呢?但是他和平常一样泰然自若地为自己辩解:「这种事情瞒着有好处吗?越早发生冲突才会越早落幕。」
我当然不可能相信陈伯昱的说法,我认为他会扯郭爸後腿有至少以下两个理由:很简单?快点啦。」元彬故意搔伯昱的痒,想让他转过来面对自己,但是伯昱摆了摆手,皱着眉头说:「我没空,不要吵。」
这时,元彬脸上的笑容才冻住,他实在不是很擅长装模作样。
「还是……会觉得很奇怪吗?」他在伯昱的床上坐了下来,看起来有点苦恼,过了一会才又小声地说:「昨天……我也不知道怎麽了,就是突然很想让它出来……」
伯昱一开始不了解状况,不过他好像慢慢弄懂了,元彬似乎并不生他的气,反而因为自己sjg在伯昱床上而觉得抱歉。
国中男生其实很喜欢互相抓鸟,这种游戏多半从小学就开始萌芽,我猜阿鲁巴应该是终极版。
元彬看过其他同学这样开彼此玩笑,他认为这没什麽,而且他跟伯昱打架是家常便饭,没必要为了一次打架大发脾气。
昨天他本来以为伯昱正在气头上一定会弄痛他,可是并没有,不但没有,弄到最後他竟然舒服到抓着伯昱的手替自己打,还真的s出来,元彬认为伯昱一定会被吓到。
「对不起,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了。」元彬凑到伯昱旁边诚恳地低头道歉,希望可以恢复友谊。
什麽绝对不会再发生啊,尽管让它发生啊,我还奢望它继续咧!陈伯昱是这麽想的,但是他没有这麽说,反而是道貌岸然地安慰元彬:「没关系啦,正常男生难免都会这样。」
「你会不会觉得很不舒服?」元彬小心翼翼地问。
伯昱摇摇头。「不会,不用想太多。」
「可是你刚刚很凶。」
「因为昨天你爽完就跑走了,我y得很难受。」
「要不然你要我怎麽办?这种事能礼尚往来吗?而且当时那种感觉……」
「那种感觉怎样?」
元彬本来要说,声音又小了下来,红着脸尴尬地盯着地板。「太……太好了,好到有点可怕。」
「所以你就跑?」伯昱掩不住笑意说。
「我本来以为我们可以装作什麽事都没有,就这样让它过去的。」
「那你现在g嘛说出来?」伯昱在椅子上转过身面对元彬,两只放电的眼睛盯着他看。
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两人个x和想法的不同,元彬一心一意只想忏悔,走回健康教育课本上所敎的正确成长道路,而伯昱则是一心一意想藉此机会骗元彬的豆腐吃。
「还是要面对啦,你说的没错,不要逃避,早点学会b较好。」元彬低头搓着手说。
「你……想要学?」伯昱有点无法置信。
「嗯……」
这个「嗯」在当时被陈伯昱解读成一种邀请。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病,元彬怎麽可能会邀请他做那种事?他一定是j1ngg冲到头脑里,整颗心都发狂了,所以一点判断力都不剩。
陈伯昱开始在心里设想了许多画面。
是元彬说要面对的,是元彬说要学的不是吗?他实在按耐不住兴奋的心情啊,於是他开始想,要怎麽开始b较好呢?
先坐到元彬身边慢慢吻他,还是乾脆扑上去脱他衣服?
就在他想得出神时,元彬站了起来,陈伯昱迷乱地看着他,还在幻想会发生幸运的事。
「那就这样吧,我回房间了。」元彬说。
「你的房间吗?」伯昱问。我懒得解释他在想什麽了。
「对啊,要不然去睡郭伯佑的娃娃床吗?」
「可是……你刚刚不是说要学那个?」
「是啊,只要想出来的时候适当地发泄就可以了吧,几次就会了,g嘛?还要听你讲课噢?对了,那本书你要就留着没关系。」
元彬就这样拎着理化课本潇洒地离去,於是可怜的失落的寂寞的正在b0起的……以为这次可以做的陈伯昱,愤而拿起那本该si的se情书刊往窗外丢。
以上就是一本a书出现又消失的故事。
我们当时念的那一所国中有所谓分班制,国二升国三的那一年夏天,学校会把有可能考上高中的学生挑选出来,编成十个a段班,那是四个a+班,四个a班,两个a-班。
被选中的学生可以享受大部分的教学资源,而且其他二十班的国三生在朝会时,a段班学生可以留在教室里追电风写考卷。
有电风可以吹,谁都会宁愿写考卷的,尤其是五六月气温动不动三十几度那些日子。
神猪只要愿意吃,主人就不会勉强它任何事,我们国三时就是吃自修和考卷的神猪。不用朝会,不用上联考科目以外的课,不用准备园游会节目,只要运动会时随便组个队跑一跑大队接力就行了。
这种不公平的制度是不被允许的,所以当a段班学生被强制留校念书时,会有家长自愿在校门口站岗,避免被检举。
倒楣透顶的我和郭元彬他们分到同一个a班,这表示我们三个人都不是最优秀的,没资格享受a+班的待遇,但是好歹值得期待,还算有个正当的未来。
国三一整年,我们不是正在念书,就是正在被催眠着要念书,似乎我们的故事只有两值化的结局──不是考上就是落榜。所有身边的人牺牲小我就是为了成就最後的完美结局,这种事情现在想起来还是一样诡异。
但是不能说不快乐,真的。
这大概是其中最诡异的部份,受到关注毕竟是幸福的,当时大人们的心态也许只是在种蔬菜或养松阪牛,百般呵护才会有好收获,不过我就吃这一套。
我最大的心愿是考上很远的高中,离开家里半工半读。就我的立场来说,学校真的很帮我的忙,我只要交一点点钱就可以上课後辅导,还有一堆同学陪我一起打拼。
那段日子,我一回家就累得睡着,一睁开眼睛就回学校继续读书,就像机器人一样。很多人抱怨连连,说学校扼杀了他们自由成长的权利,我却不,我感激得不得了。
我不ai念书,但是我知道要逃离某些事,念书是最简单的方法,念书能带我远走高飞。
一开始我的成绩很差,不过後来很稳定地在进步。
郭元彬呢,,大概类似蜡笔小新他母亲的「和妈妈的约定事项」或之类的吧,每到小新犯错就边捏着小新的脸颊边振笔疾书「和妈妈的约定事项地继续住,一毛钱房租都不用付。
但是,我应该要预见这种关系不会长久的,应该要想到我不可能永远住在那间小套房里,但也许是这个男朋友和从前其他的男人都不同,特别小心全面地在呵护我,知识水准和社会地位也特别高的关系,我竟然让油蒙了心。
开学两个月以後,情况开始改变了。当时我就该警觉,赶快转换跑道才是,但之前把这个男人吃得sisi的,甜头吃太多,脑袋不清楚,还以为他只是课业压力大,不久就会恢复正常。
冷落我两三个礼拜後,他提出分手。我在他的小套房里大声哭嚎了好几个小时,不见他心软,反而更让他觉得我像烫手山芋,想越快甩掉越好。
他说愿意让我找到房子後再搬出去,就不再谈了,把我独自留在小套房里。我吞不下这种屈辱,开始整理行李,但这才发现自己连个像样的行李箱都没有。
属於我的东西,我能塞就塞,他送的东西则全部留下。还好我从来就没钱买电脑什麽的,大概收一收,两个旅行用的大袋子和几个小提袋就解决了。
我提着所有家当走上街头,心里很庆幸当时天气并不冷。虽然很有骨气似地跑出来了,但实在不知道该去哪里。本来想打电话给小美,但她住的是学校宿舍。
我在省道旁的饮料店前蹲了许久,才拿出手机,把通讯录拉到「郭阿呆」,看着这名字发呆。
无论如何不能让元彬看到我这样。一这麽想,乾掉的眼泪差点又飙出来。
但是如果不打给元彬,我还能怎麽办?
我把行李提到对街的便利商店骑楼下,等到了晚上八点,心情终於平复许多,才拨电话给元彬。
「嘿!妤凡!」元彬接起我的电话,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郭元彬……」我虚弱地说。
「这麽晚了打给我g嘛?」
「我在省道那间seven……」
「g嘛?要吃宵夜吗?你真会挑时间,刚好我今天没打工。」
我差点就说不下去,差点要挂了电话,但是想到入夜後一个人在便利商店外站着的情景,我吓呆了,真的不想拿着家当在外过夜。
「你可以来接我吗?我还有一些行李……」
这时,元彬好像终於听出我的口气有异,他的语气也变了。「你怎麽了,妤凡?」
接收到郭元彬释放出来的关心,我终於又有了一点嘴y的力气。「没什麽,被男人甩啦,常有的事。」
「我现在就去,你等我!」他就这样挂了电话。看着漆黑的省道,我觉得就算元彬最後没有来,我还是很高兴自己打了这通电话。
当然元彬来了,当然他一定会来,还带着陈伯昱,两人各骑一台机车。看着他们把我的家当都塞好挂好以後,我走向元彬的机车,戴上安全帽,跳上後座,手抓着元彬的衣服,头抵着他的背,痛苦地皱着眉。
本来要给我的房间,因为没人住,被当成仓库了,我们回到公寓时,张国栋正在打扫。虽然那种场合很尴尬,元彬还是把我介绍给国栋。我鱼哥也说其实很喜欢海绵宝宝啊!
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希望大家都可以笑着过日子,不是白痴笑脸,是真的很单纯幸福那种笑,但我的家庭背景和经历让我很快就不抱希望了。我喜欢郭元彬是因为我知道他也是衷心这麽希望的,而且他b我积极努力,其实跟他当朋友很幸福,只要在他身边就很幸福,但是!注意我没有想过要跟他在一起!!真的没有想过!如果觉得喜欢谁就要跟他在一起就太幼稚了!而且事实上他只有惹我生气时能让我脸变红!
不过我承认,如果有任何时候他需要我在他身边,老实说我会愿意在,不管之前吵架吵得多凶都会愿意在,就像任何时候郭元彬都会愿意对我伸出援手一样。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一个披萨!不要因为习惯切开来吃就忘了,烤的时候它是一整个披萨啦!
用热脸去贴人家冷pgu算是郭元彬的专长,估计应该是他长年被nv生拒绝练就的神技,他有本事贴到人家冷pgu都烫伤。
我摆明了不跟他说话以後,他曾想尽办法逗我,发现我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老实地低声下气跟我道歉,不过这次我不只气他,还有小美的事让我很心烦,所以我没理他。
他想拿宵夜给我时,我直接把门甩在他脸上,他跑到yan台想找我攀谈时,我只顾着对空吐菸,如果他想在有张果冻的场合请宅虫做球给他,我就会突然选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和张果冻聊个起劲并且意外发现张果冻其实是个满肚子墨水的果冻。
不知为何郭元彬对我的友情很有信心,他似乎很确信我的脾气总有一天会过去,所以一点都不介意一试再试的样子。
虽然我这边他碰了很多钉子,但陈伯昱那边他就顺利多了,拿到那张课表以後,元彬马上选了一个没有打工,他自己的课又刚好有空档的日子,跑到伯昱教室外面等候。
伯昱走出教室以後,元彬像推销信用卡的业务一样黏上去。「伯昱伯昱伯昱。」
「……你怎麽会在这里?」
「还不是因为有人手机都不接,爸出事了也自己一声不响跑回家。要找你讲句话还真辛苦捏,陈董,拜托ch0u个时间帮帮忙可不可以?」郭元彬态度巴结到只差没抱陈伯昱大腿。
陈伯昱脚步一直没停,郭元彬也很坚定地跟在旁边。走了一小段路後,伯昱终於开口:「找我g嘛?」
可能是在我那边碰钉子累积了经验和智慧,郭元彬发现破冰来y的效果反而好,不过也有可能是陈伯昱等元彬等太久了,更有可能是那张课表根本就是陈伯昱本人提供的,所以元彬不管用什麽方法跟陈伯昱破冰,效果都会一级bang。
「找你吃饭啊,你想吃什麽?」伯昱软化後元彬马上耍赖进入日常生活模式。
「我不会饿。」
「噢,可是晚餐还是要吃一点吧?要吃什麽?」
「随便。」
「去夜市?」
「我要买回家,我有作业。」
「好啊,正合我意,我跟你一起买回去你那边,刚好可以看看你住哪。」
伯昱这才回头看元彬,似乎想猜出元彬真正的意图,元彬强迫自己不要露出任何尴尬的表情,只是一副推销业务陪笑脸的样子,说:「不会吵到你写报告啦,我吃完就走,真的,我自己也有报告要赶。」
陈伯昱不置可否,元彬就当他同意,他们一起随便买了便当,骑车回到伯昱的小套房。
伯昱新租的地方离学校很近,租金也相对地贵很多。郭元彬踏入伯昱的套房後,皱起眉头来。「其实空间不大,你说一个月多少?」
「四千五。」伯昱把便当放在桌上後,弯腰开电脑。
「新电脑?」
「二手的。」伯昱淡淡地说。
「好不好用啊?」伯昱把电脑留给元彬,元彬一直都觉得很不好意思。但伯昱只是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元彬拿起自己的便当,又向四周看一圈。「房间格局好怪。」
「房东y要多格一间出来赚钱,所以才会到学期中还租不出去。」
「你这样住得舒服吗?」元彬担心地说。
伯昱又嗯了一声,然後开始默默进食。
认识那麽多年了,元彬分辨得出来伯昱的冷漠代表甚麽。伯昱的背影看起来有点孤单,虽然他是故意让自己孤单的,但元彬想到伯昱这段时间总是一个人去上课,去买东西,一个人做所有的事,他就突然有点心疼。
伯昱话很少,不喜欢人群,但是元彬很小的时候就从伯昱找寻他的眼神里知道了,其实伯昱也怕寂寞。
元彬垂下肩膀,因为他装不下去了,他和伯昱根本就不应该装作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伯昱,你借爸的钱……爸说他跟你拿了一笔钱。」
「嗯。」伯昱盯着电脑萤幕应了一声。
虽然提起这个话题,元彬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麽,他想了很久才又说:「二十万不是小钱。」
「当作花钱消灾。」
「花你一个人的钱消他的灾?」
「消我们大家的灾。放心,我放的是高利贷。」
元彬笑出来,这让伯昱的嘴角也弯起浅浅的笑,但他眼神还是在电脑萤幕上游移。从前的他也许会看看元彬,彼此用眼神交换几个讯息,但这次他没有。
「我看你下次不要再这样了,什麽都不讲,一个人yg。那二十万我跟你对分,我叫老妈帮我提十万存进你户头,我记得我有十二万还十三万……」
「我说了你不用跟我分这个。」伯昱断然地说。
「就连亲兄弟也应该明算帐。我不想占你便宜,让你吃闷亏。」
「无所谓,我喜欢你占我便宜。」这句话像是意料之外溜出嘴巴的,连伯昱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们度过了紧绷又安静的一分钟,两个人都尴尬着,然後元彬先笑了,他ai怜地把手放在伯昱脖子上拍了拍,兄弟式的拍法。即便如此,还是无法驱散空气中浓浓的告白气氛,这让元彬开始心神不宁,他又看了一次四周,勉强吐出一句:「你有没有想过搬回来跟我们住?」
伯昱摇头。「你们很吵,这里安静多了。」
「真的,我们是有点吵。好吧。」元彬站了起来,伯昱以为他已经要走了,但是元彬站着一动也不动,好像还想坐下,但又没有其他话题,等他终於要开口时,听口气好像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这个礼拜……你要不要和我……和我回家一趟?」
「这礼拜我很忙。」伯昱说。
「我知道,我也是要跟卤味摊老板请假才能回家,可是爸还没办法走路,妈一个人又要做家事又要顾他……」
「那老头就算断一条腿也有本事行动自如,伯佑都快上小学了,不可能连个家事都不会,不用担心。」
元彬起初对伯昱的冷血无法置信,不过他又猜想伯昱只是想找藉口拒绝他,有点无奈地0了0後脑继续说:「对啦,你说的没错,老爸壮成那样,老实说我在猜如果是普通人出那样的车祸,说不定早躺着起不来了。」
元彬叹了口气坐下。「但你没想过吗?如果今天断的不是腿而是脖子呢?」又是那种虚无飘渺的欠揍口气,人生导师郭元彬试图让陈伯昱找回ai家的初心。
「如果你跟那老头聊这个,他会笑你想太多,这也是实话,你真的想太多了。」
元彬看着伯昱无动於衷的背影,心里有gu怒气在闷烧,但他没有爆发出来,只是抿着嘴站起来,丢下一句「那就算了,再见」,甩门离开。
隔天中午,陈伯昱站在通识大楼中庭的便当摊前排队,郭元彬又突然出现了。
「你来这里做什麽?」陈伯昱这次是真心很意外,他以为昨天的尴尬足以让元彬躲个一阵子。
「欸,你每次看到我都要问一样的问题吗?陪你吃饭啊。我来看看你一个人有没有乖乖吃饭。」
伯昱看得出元彬的不自在,元彬也知道伯昱看得出来,但他不管,他摆出那种「管他的反正我就是要来找你怎样」的姿态。
元彬站在伯昱身旁,望着前方的点菜看板。「介绍一下吧,这里的招牌菜是甚麽?」这是元彬第一次到离美食街这麽远的地方吃中餐,从前一直都是伯昱走大老远到美食街迁就他。
「滑蛋牛r0u。」
「滑蛋牛r0u最好吃啊?」
「只有滑蛋牛r0u能吃。」
「喔。」
两人把便当拿到视听教室里,坐在离出口最近的座位吃。空气中有一种无法忽略的尴尬,有时元彬的眼神会和伯昱对上,伯昱能清楚地读出元彬眼里的不知所措,但是元彬总会勇敢地微笑,继续绞尽脑汁想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只为了和伯昱维持对话状态。
吃完饭後,他们到走廊上投铝箔包饮料喝,看到了一台新的贩卖机,饮料被机器夹出来到掉出来的过程都看得一清二楚,元彬买了一次,大叫「真的有用耶」,一旁的陈伯昱让他的夸张表情逗得微笑。
他们面对空荡荡的中庭,坐在楼梯上喝饮料。
「其实我觉得人和人相处就像荡秋千一样。」元彬突然说。
「嗯。」伯昱随意应了一声。
「我知道很多好相处的人,可是不是每个人都让我觉得舒服。我说舒服是指……就像荡秋千一样,有一点害怕的话会全身僵y,根本荡不高,不怕的话就可以荡个痛快,你知道那种感觉嘛对不对,荡秋千的时候身t可以放松,随秋千摆动的感觉,很自然很轻松那种。」
伯昱没有说话。元彬也沉默了一会,才说:「我想说的是,小美就是後面这种人,我跟她处得很好,我这次可不是随随便便挑一个。」
伯昱哼笑一声,露骨地表达了他了不屑。
「我是说真的。」
「那我大概就是让你石化的那种人。」伯昱说。
元彬白了他一眼,才继续感叹:「现在是。所以我才觉得有点感伤。以前的我们大概永远回不来了。」
「没事叫他们回来g甚麽?」
伯昱这句话给元彬很大的打击,他安静了一会才有点伤心地问:「现在是怎样?是不是哪天我们走在路上,会装作根本不认识对方?」
陈伯昱伸手轻轻巴了一下元彬的後脑勺。
「g嘛啦!!」元彬不满地大吼。
「谁叫你问白痴问题。」
「不对吗?是你自己说不让以前的我们回来啊!!」
「谁规定只有以前的我们才可以当麻吉?」
元彬一时之间似懂未懂,所以气还没消的同时又有点感动,嘴唇无声地动了几下後,说:「我是正常人,跟不上你奇怪的思维啦!我发现我从以前就常常ga0不懂你每天在想啥耶。」
「同样的话还给你。」
「可是我一直以为我都ga0得懂,我是到现在才知道我其实ga0不懂。我们到底怎麽当朋友当到现在的啊!」
伯昱由衷地笑开了。把所有矛盾的问题和互相冲突的想法摆在一边,不带任何立场就只是单纯地聊聊,他怀念也喜欢这样的对话。
「不过有件事我一定要跟你摊开来讲,那就是,不管你用甚麽理由躲多远,我都不会退缩的,我可不会因为你一直想上我和阻止我交nv朋友这点小事就被吓到。」
伯昱露出很有兴趣的表情。「哦?」
「好兄弟就是一辈子!闭嘴不要再说甚麽我们不是兄弟了,你知道我的意思。」
伯昱盯着元彬看了一阵子,那眼神让元彬浑身不舒服,皱着眉头问:「怎样啦?」
「问你喔,以前的我,和那个小美,谁让你荡得b较高?」
元彬喝着饮料,听到这问题笑了。他稍微偏头想了一会才说:「没得b,我承认,以前在一起,可以荡到都快飞上天,连秋千都不见了,好像被天空包住一样。不过这是在你看到我就发情之前。笑p啊陈伯昱!」
元彬看伯昱自顾自地笑,忍不想问:「你到底甚麽时候开始对我有那种兴趣的啊?」
伯昱耸耸肩。「从我开始对那件事有兴趣开始吧。我没想过别人。」
「你有没有想过……那可能是因为你交友圈有点窄的关系?」元彬小心翼翼地问。
「我交友圈并不窄。」
元彬叹了口气,打从心底认定伯昱在嘴y,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可以很顺利地针对这问题理出头绪,一到伯昱面前,面对伯昱特有的任x,他就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就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一直都麻木不仁的撑过去?」伯昱淡淡地问。
元彬没甚麽心理准备,对伯昱会问这件事感到很讶异。不过,也许是当下的谈话气氛,让他认为反正事情渐渐谈开了,就没有必要抗拒这话题,他向伯昱承认:「也不讨厌,真的讨厌的话我早就被你b出病来了。」
伯昱嘴角拉开了,元彬低头逃避他的眼神。
「但是你没有想过主动要我。」
元彬摇头。
「连接吻都不想?」
「靠。」元彬瞪了伯昱一眼,显然是慢慢受不了谈话内容,过了一会他才艰难地说:「接吻……是有啦。」
伯昱露出讶异的表情,元彬虽然觉得窘,还是认命地招了:「拜托,总是会有那种觉得有你在很bang的时候啊,有时候就觉得亲一下可能也不错,反正……反正你还不是每天在亲。」
「你怎麽从来没告诉过我?」
「我才不要咧,告诉你的话你一定会暴走,然後就甚麽都不听我说,要不就扭曲我本来的意思,这样让人很不爽耶。」
消息太让人振奋。虽然元彬的重点很明显地放在陈伯昱总是无视他的意愿霸王y上弓上面,但陈伯昱完全当没听见。他现在满脑子想像的都是元彬曾看着他,然後心里想着主动把嘴唇贴上来却不敢行动之类的画面。
陈伯昱几乎难以把持,相信在他自己的脑内剧场里,他已经把元彬扑倒在地上这样那样了,他花了很大的力气平稳呼x1,才能保持冷静然後近乎无赖的继续追问:「你甚麽时候想过要亲我?」
「我哪知道!不要问那麽细啦!」元彬的眼神飘到伯昱嘴唇上,那真的是很好看的一对嘴唇,而元彬清楚记得它们的滋味,他心里一慌,脸颊开始泛红。
「讲一个就好。」
「我不记得啦烦耶!」
「最近有想过吗?」
元彬稍微後退了一点,以免伯昱突然扑上来。「刚刚可能有点想,现在不想了。」
「那我先不说话?」陈伯昱似乎心血来cha0临时下定了决心,想要让元彬今天就主动吻他。
「厚,拜托,我喜欢看你静静做事,或是一个人发呆想事情,每次你从那种状态回神过来看我的时候,我都心里暖暖的,就是那种时候,可以了吧?」元彬有点自暴自弃。
「那种时候很多。」陈伯昱露出了掠食者的眼神。
「我不是每次都想!我只是有时候想!」郭元彬几乎想把自己埋进旁边的落叶堆里,他现在满脸通红。
伯昱点了点头,停了一下又说:「现在附近没人。」
郭元彬用手遮住了眼睛。他正在头痛。
「我可以先发呆一下。」
「你看,我就知道,你就是这样,我想跟你正经谈一点这方面的事,没两句你就又开始了,够了,我要回去上课了啦。」郭元彬站起来,烦躁的表情有点太刻意,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失控的小美和伯昱
郭元彬再和小美见面,已经是一两个礼拜後的事,他们俩是在去活动中心的路上遇见的。
「你最近很少出现在美食街呢。」小美说。
「我都去通识教室那边陪伯昱,我跟他和好了。」郭元彬把话说得轻松自在,完全不经大脑。
小美的表情僵y了一下子,但马上恢复正常:「那太好了。那麽小凡呢,她气消了吗?」
「没有,她还是不理我,她没跟你说吗?」
小美摇摇头。「我跟她一阵子没说话了。」
「真的吗?发生甚麽事?」元彬担心地问。小美和我闹翻在他眼里严重x等同他和伯昱闹翻。其实我们也不算闹翻,在那次奇怪的谈话後,小美就没有主动找过我,我因为非常害怕再接触那种话题,也没有主动找过她。
「有点复杂。」小美讪讪地笑。
「这样好了,因为我现在赶着去跟伯昱会合,我下午到图书馆找你,你再把详情告诉我,你下午在图书馆吧?」
小美点点头,有点苦涩地看着元彬远去。为了不要让元彬突然想找她时在图书馆扑了空,她已经在图书馆里心绪不宁地守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次好不容易元彬重新注意她,优先权却还是抓在别人手里。
图书馆里,元彬想听听我和小美之间到底发生甚麽事,他说不定帮得上忙。此时,陈伯昱灌输给小美的讯息,透过小美自己的消化,已经变成我对郭元彬扣人心弦的ai恋了。
「我一个人想了很久,我决定了,有些事还是得让你知道。」小美用双手紧紧抓住大腿上的书,看着前方若有所思,然後下定决心:「元彬,你对小凡有甚麽感觉?」
「这个嘛…有点恰北北,可是其实人很好。」
「那上次她亲你,你有甚麽感觉?」
「啊?你知道噢?」元彬觉得nv生蒐集这类资讯的能力真的好高强。小美只是点点头,没有明显的表情。
「呃…她当时心情不好,伤心,压力大,需要发泄一下,所以恶ga0我一下而已,我不会跟她计较啦。」虽然很难得,但是这次郭元彬才最接近正解啊!
「如果她不是在恶作剧呢?」
「那也没关系啦,都过去了啊。」
「不能过去!你根本不懂!」小美激动到几乎要跺起脚来。「如果她不是恶作剧,而是在那个时间点突然觉得不想再浪费时间和不在意的任何人做没有意义的亲密举动呢?」
可能句子太长,郭元彬有点无法理解,於是小美直捣核心,「如果她因为厌倦了自己的荒唐,在当下决定送出她这辈子最重要的吻呢?这样你至少有点感觉了吧,元彬,那是她右嘴角的吻!」但那真的不是。
「你为什麽突然跟我说这些啊?」元彬有点害怕了,这个消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因为我在生气,而且你真的很混蛋。本来没必要说出来的,说出来也不会有谁获益,我很清楚,可是我就是想说,而且我也觉得说出来对小凡b较公平,而且我觉得你很混蛋,加上我又在生气,所以我想了一个下午就决定说了。」
「我到底哪里混蛋了啊?」元彬很委屈。如果我在现场我肯定也会很委屈。
「你混蛋在根本没有注意到小凡对你的心意,一直在伤她的心。我在猜,她说不定国中的时候就喜欢你了。听小凡聊以前的事,你会觉得她好像只有国中的时候活过,其他时候都是si的。」
「你一定误会了,我有跟她告白,她自己拒绝我的啊。」元彬完全忽略了自己和小美也曾论及告白,这种事也这样给我脱口而出。
「我知道,如果你现在再告白一次,她还是会拒绝你。但是小凡喜欢你,不会错的。」小美低下头,对永远得不到的恋情感同身受。「只是她很自卑,而且,她知道你对她没有感觉,不希望你跟她有一样的下场,总是只能和没有感觉的人在一起……」
元彬傻楞楞地看着小美,偶尔好像有很多论点急着提出来反驳,但又马上被他自己在脑中推翻了,我说过,他跟小美磁场很近,所以被这种故事打动的机率也高到让人想哭!
「我不是想叫你回应她,我猜小凡也不会想要你回应,只是如果是小凡自己,她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你这件事,这样她太可怜了。把喜欢的心情传达出去,总b甚麽都没有好。」
人言可畏啊啊啊!凭空也可以编织出这麽美丽空灵的恋ai故事!我真的字面意义上的快被吓si了啊!
不过我不怪小美,我知道当恋情在非自愿状态下结束时,退场机制非常重要,否则伤就是伤一辈子,她只是在自我保护而已,她没有选择大哭闹事,没有跟我一样躲起来耍自闭,而是选择最有自我风格的方式,编出一个对她来说无懈可击的理论,b她自己退场,实际上是让她自己内心深处可以松口气。多年以後再想想,其实小美这个人还是很可ai的。
小美,害你遇到郭元彬这个白痴,又没有在半路阻止你跟他牵扯上关系,我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回到郭元彬,这个没神经的白痴,听完以後太震惊,自顾自地像游魂一样整天飘来飘去,一直到下课後和陈伯昱在学校对面的夜市吃晚饭时都还是那副si样子。
陈伯昱注意到元彬的异样,先是不动声se,义务x地开始进食,一边问:「你吃过了?」
「吃不下。」元彬望着眼前的排骨饭发呆。
「怎麽了?」
「今天小美跟我讲了一件事……」
就元彬失魂落魄的样子来看,大概是和小美正式没戏唱了,虽然ga0不懂来龙去脉,但还是让陈伯昱心里很窃喜。
「伯昱,你觉得妤凡……有对我特别好吗?我是说她的意义上的特别好,她的特别好可能跟其他人的特别好不太一样。」
陈伯昱整张脸像l敦铁桥一样垮下来。「g嘛突然提起她?」
元彬叹口气。「小美说妤凡喜欢我,还可能从国中就开始了,我怎麽都没发现呢?」元彬苦恼地抓着後颈。他可能在想,如果我每次看他的眼神背後都藏有ai意,那他对待我的方式是不是太不纤细了,或是等一下看到我他有没有办法保持镇定之类的。
显然陈伯昱也完全没想到小美会有这一步。「那又怎样?」伯昱提高音量。
元彬专心想这件事就顾不到那件事,没发现伯昱眼里的妒忌和惊惶,「心里怪怪的啊,这麽久的朋友,突然这样,真的好怪。」
「有甚麽好奇怪的,她对谁都能发情,连张国栋都上过了,对你流口水又有甚麽好稀奇的?」
「哇靠你在乱说甚麽啊?事情不是那样的啦!」元彬本来在谈我心中纯纯的ai恋,被伯昱扯到r0u慾上他就一整个不爽,但还好他大概心里太乱所以没注意到听到甚麽奇怪的事。
我对陈伯昱来说是个y魂不散的sib1a0子,我和元彬在大学的相遇让我们在国中时的羁绊浮出了台面,他知道乾柴烈火不可怕,因为那有违元彬的原则,可怕的是那种沉淀在心里的深厚感情,像池塘里的w泥一样,平常看不见,但是棍子一搅,整个池塘你只看得到w泥的颜se。会不会被小美这样一搅,元彬会想起他和我告白时的心情,然後整颗心里都是我?陈伯昱大概是这麽想的,还气得咬牙切齿,要不是我也被拖下水,我一定会觉得他生气的样子很好笑。
「还能是哪样?她是怎样的人你不知道吗?平常ai跟谁ga0就跟谁ga0,高兴的时候再回来一声我喜欢你,想骗谁啊?」
「欸,你公平点,妤凡和我们住的这段期间很规矩!」
这让陈伯昱更抓狂了,元彬竟然在追踪我的x生活状态!……其实也没有啦,我搬进去住以後因为住得太舒服,张果冻又把我服侍得很好,我没啥慾望出去找别人请我吃大餐,所以不常往外跑,这谁都看得出来,是陈伯昱自己眼里完全容不下我所以才没注意到。
「所以呢?以前乱ga0,现在可以一笔g销了吗?找个朋友帮她装清纯就想怎样,太不要脸了吧?」
「你g嘛那麽激动啊?没有人说她想怎样吧?」元彬尽量和伯昱维持理x的对谈,因为他认得伯昱现在的样子,开始无理取闹以後甚麽都听不进去了,所以他这边更要冷静。
「那她为什麽不闭嘴?叫她的白痴朋友也闭嘴!现在说这些是甚麽意思?」
元彬突然站了起来。「好了啦,算了,我要回去了,期末一堆书都没念。」
继续说下去也只会是伯昱对我的一阵谩骂,结束对话才是最明智的。谁知道陈伯昱竟然拉住他,说:「不准回去。」
「为什麽?」元彬觉得莫名其妙。
「就是不准回去。」
「我真的书都没念完啦,你要害我被二一噢?」
「我跟你回去拿书,带去我家看。」陈伯昱霸道地说。
元彬没多想就挣脱伯昱的手。「你发神经噢?g嘛那麽麻烦?」
伯昱马上用力把元彬的手抓回来,而且看这态势他不惜打一架也要把元彬留下。元彬这才有点看懂了,他无法置信地笑出来:「你在乱想甚麽?我跟妤凡才不会咧。」
「你不会可是她会,她会趁虚而入。」
「入你脑袋装水泥啦!这种烂剧情你都幻想得出来!妤凡又不知道小美跟我讲了。」
「她当然知道,就是她要她讲的。她在等你回去。」快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这意思。
元彬对永无止尽的争辩厌烦了,他甚麽都不想再说,於是两个人开始拉扯,他们人高马大的在卖排骨饭和贡丸汤的小摊子里动手动脚,一时之间桌子椅子被踢得乒乒砰砰。元彬把伯昱推开快步冲向机车,伯昱立刻扑上从身後环抱,再把元彬摔到很脆弱的铁皮墙上抵着。後脑整个撞在墙上的元彬大叫:「很痛欸!」
「我就是让你痛昏也不会让你回去!」伯昱恶狠狠地说。这家伙很明显已经失心疯变得力大无穷,元彬忿忿地看着他,一边想着伯昱这段时间不是b较平静了吗?g嘛又突然发疯啊?早知道就不跟他讲妤凡的事……
老板在一旁紧张地大叫:「欸欸欸,同学,打架不好啦,你们会把我客人都吓跑,不要在这里打好不好?」
元彬边向老板道歉边把伯昱架到夜市後的y暗处,他们刚刚的演出已经x1引了太多目光,在伯昱继续发疯之前先躲到没人看得见的地方才是上策。
「你到底在g嘛啦!丢脸si了!要是那个老板告到学校去怎麽办?」确定没人看得见以後,郭元彬压低声音气急败坏地说,一边还r0u着後脑杓。
伯昱一副他才没在怕的样子,任x地走上前紧紧抱住元彬。只要元彬留下不走,他甚麽都不在乎。
伯昱从公寓里搬出来以後,这是他们第一次这麽亲密。被伯昱突然抱住,感觉到熟悉的温暖垄罩他,元彬的脸红了起来,心跳也开始加速。刚刚粗略闪过头脑里的推想,现在在他脑子里渐渐分明了。
伯昱在吃醋,因为伯昱喜欢他,一直都是这麽喜欢的,伯昱害怕他会去喜欢别人,所以才反应那麽大。元彬悄悄笑了,手慢慢搭到伯昱背上,他和伯昱的身t紧靠,伯昱需要拥抱时,总是把嘴巴压在他肩上,熟悉的触感让他觉得有点su麻,但是他对自己心里的悸动还太陌生,更不敢把那gu想要回应伯昱的慾望付诸实行,所以最後还是变成安慰x的拍拍。
「好、好啦,去你那里看啦,不过你可不要到最後抱怨电脑被我抢走喔,你自找的。」
陈伯昱像是个脾气还没发够的小孩,眉头深锁点了点头。
於是这两个白痴就这样回到我们的租屋处拿书,无辜的我正和张果冻在看电视,本来我是还不打算和郭元彬说话的,但是陈伯昱也一起走进来,我脑子里侦测危机的警报器就响个不停。
元彬和我们打声招呼就进去拿书,但伯昱却站在客厅里瞪我,那是一种累积了多少怨恨的眼神啊,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形容。
「g嘛你?」我厌恶地问。
「你朋友说你喜欢元彬很久了。」
刚拿着书走出来的元彬听到这句小歪邀了一下,看来是被伯昱不按牌理出牌的表现打败了。我从眼角余光瞄到,张果冻也瞠目结舌地望着我。陈伯昱满不在乎地继续怒视我,好像不爽我到了极点,现在终於受不了,打算和我一决胜负似的。
我朋友,没有别人一定是小美了。我当时没心情分析小美到底g了甚麽傻事,甚至连郭元彬脸上jg采的表情都没心情欣赏,只觉得陈伯昱都呛到眼前来了,那我也得输人不输阵。
「然後咧?你想怎样?」我故意说。一旁的元彬和国栋很傻眼我竟然没有否认。
我看得出来陈伯昱很火,但他y是g起嘴角。「不错,利用朋友暗算别人,亏你想得出来。」
「你说甚麽鬼话谁听得懂?」无缘无故我又要被狗咬了,但是我偶尔也会反抗一下的。
「可怜了那个小nv孩,她还真心把你当朋友,你这种人的人品可想而知。」
「我没品我自己知道我没品,你咧,怎麽不跟大家公开一下你找小美说了甚麽?」
「你们到底在说甚麽啊?」元彬很焦虑地问。他看到我们吵架已经很紧张了,我们吵的内容又让他一头雾水。
「我对那个nv人说的都是实话,你的事情都是你自己ga0砸的,别想怪到别人头上。」陈伯昱轻蔑地别过脸去。
「好了啦,都认识几年的朋友了,有事好好说出来不行吗?」郭元彬站到我和陈伯昱中间打圆场。
「好啊,我就好好跟你说。陈伯昱有被害妄想症,而且不是普通严重,他跑去跟小美说三道四,现在我和小美已经形同陌路了,郭元彬你和小美大概也可以掰掰了,结果现在他回过头来要指控我心机重,你觉得怎样?我跟他到底谁有问题?」
大家顿了几秒,然後陈伯昱似乎又要说甚麽,被郭元彬扯住手臂阻止,拉着走出了公寓。
陈伯昱还在盛怒下就被元彬拉出门,本来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但後来发现元彬拉着自己的手,元彬毕竟还是跟他走了,没有留下来陪谢妤凡我这个八婆,这才让伯昱稍稍冷静下来。
伯昱心里相当高兴,但看到元彬冷漠的表情,他就决定还是先识相点,甚麽都别问。他们默默各自骑车到伯昱的套房楼下,默默停好车上楼,元彬安静得吓人,进房间後坐到床上就开始低头看书。
通常这种情况下,元彬找到机会就劈头对伯昱晓以人生大义b较正常,要不,至少也抱怨个几句,说甚麽都是伯昱害大家相处起来气氛好尴尬之类的,元彬反常的沉默让伯昱压力好大,他好几次想说些话试探元彬,但是一看到元彬si板的表情就退缩了,他不想要元彬跟他一言不合又走了,至少今天绝对不行,只好打开电脑,心绪不宁地试着做些功课。
几十分钟以後,元彬有点乾涩的声音响了起来:「ga0p,我根本看不下去,看半天一直都在同一页。」他扬了扬手中的书。
陈伯昱回头,用眼睛疯狂在元彬脸上搜寻讯息,好分析元彬情绪。元彬语气相当轻松,表情也没刚才可怕了,但是为什麽?
元彬把书轻轻丢到电脑桌上,和伯昱四目相视了几秒,才说:「你真的找过小美?」
伯昱觉得这是兴师问罪,倔强的个x让他不想示弱,他才不後悔g这件事呢,但是当下他太紧张了,还是乖乖点了点头。
「你不接我电话那段时间去的吧?」
伯昱机械式地再点点头。
元彬突然长叹了口气,弯身两肘撑在脚上,把脸埋进手掌里,这动作几乎把陈伯昱的心脏吓出来,他忍不住辩解:「我跟她说你国中和谢妤凡告白,和谢妤凡有一次亲你一下,就这样,她要怎麽想不是我能决定的。」
元彬有点被打败,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伯昱说:「不是你能决定?你一开始不说不就甚麽事都没有了?」
伯昱转回去望向电脑,元彬也不强求他非面对自己不可,继续说:「我觉得你还是去跟妤凡小美道个歉吧。好啦,你不用道歉,我来道歉啦,可是你总要站在旁边意思意思一下吧,不管怎麽嘴y你都给人家添麻烦了啊,小美和妤凡这麽好的交情,现在闹翻了耶。」
伯昱完全没有回应,元彬也没有b他,他只是先提一提这件事,他猜想伯昱大概还要衿一段时间才会软化。
元彬的脚在地上无聊地踏了几拍,他看着伯昱赌气的背影,注意到伯昱好久没动的滑鼠和键盘,微微笑了。
就像没有人会知道一开始数学不好的学生突然开窍的时候脑子里发生甚麽事一样,我们大概也永远无法参透元彬突然懂的那刻脑子到底怎麽了。
但是他渐渐了解了,而且我想不是只有脑子里,连心坎里都了解了,伯昱会暗地里跑去找小美,会突然找我吵架,都是为了甚麽。
然後从前的事开始和这个理解串联。伯昱为什麽总是在他身边、伯昱为什麽老是有他想要的饮料、伯昱为什麽那样对他笑、伯昱为什麽露出那麽伤心的表情、伯昱为什麽拿钱给老爸、伯昱为什麽眼眶红红地说要搬出去、伯昱为什麽每次都帮他洗衣服、为什麽教室外总是有伯昱等待他的身影、伯昱为什麽不要他和小美在一起等等等。
伯昱这样用力地ai着他,一直以来他却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这个事实一瞬间涨得元彬好满,让他眼眶温热。他好像从前读着书页却只是用眼睛呆板地扫过,现在却可以读懂文字里满满的感动一样。
「欸。」元彬推了推伯昱的手臂,伯昱装没听到。从前寻常的小小互动,今天却让元彬觉得伯昱好可ai。元彬收敛自己快要太放肆的笑容,又推了推伯昱,然後乾脆把他的椅子转过来面向自己。
「g甚麽?」伯昱充满防备地说。
「你才是咧,装那副臭脸,现在是谁惹麻烦啊?我还要看你脸se噢?」嘴巴上那麽说,元彬的眼角却是满满的笑意,眼睛扫视从前他看过无数遍的伯昱的脸,眼神里尽是欣赏,一瞬间伯昱被他看得都哑了。
然後元彬突然把把右手盖在伯昱的左手上,叫了他一声「伯昱」,语气慎重地好像准备要说甚麽重大的事。伯昱的手臂上渐渐布满j皮疙瘩,他眼睛圆睁身t紧绷,只能把手掌朝上稍稍握起,鼓励元彬继续。
「欸……惨了,我不太知道要怎麽说。呃,这样讲好了啦,你不是说你会等我吗?你等到了,大概就是这样,你应该还在等吧,你说你会等下去,所以我就假设…你还在等。」元彬紧张地笑了笑,满怀期待地看着伯昱。
「你现在是在告白吗?」
「没有人这样问的好不好?」
「我要确认啊,所以你喜欢我就是了,对不对?」
「对、对啊,不爽是不是?」
「那你愿意当我男朋友吗?」
「呃…通常应该要愿意吧?」
「那你现在愿意和我shang吗?」
「陈伯昱……」元彬用手掌抵着额头。
「可以吗?拜托。」伯昱和元彬松松握着的手滑过元彬上臂来到手肘。
「不行!」元彬把他的手甩开。
「为什麽?」伯昱皱眉。
「因为我才刚告白!」
「……所以呢?」
「你这样让人感觉很糟!如果我是nv的,你就会被说成只是想要我的身t喔!」
「我确实想要啊。」
元彬整个脸都烧红了,正想指着伯昱继续抗议他太过简单粗暴的被告白反应,陈伯昱打断他说:「好吧,我懂了,你可以先营造你想要的气氛。」
「气氛早就全被你破坏了啦!」
「那现在赶快再培养起来,快点。」
「快点你个头啦!不用了!你以为气氛是细菌吗那麽好培养!而且我书都没有念,我是说真的啦,你g嘛都不信啊?你不让我念书我就回去了喔!」元彬把书重新拿回来,貌似庄重地坐回床上翻开来看。刚刚不是才说看不下去的吗?
陈伯昱也不着急,先是喜孜孜地把电脑关了,然後慢慢shang爬到元彬身边,元彬不可能看不到,却假装没注意到,这肯定是种默许。
陈伯昱靠到元彬身旁,轻轻拿走他手中的书,元彬稍微抵抗了一句:「欸,人家在说你都没在听…」马上被陈伯昱用吻打断。他并没有堵住元彬嘴巴让他不能说话,事实上他只是轻触元彬的嘴唇,元彬整个人就停了下来。
元彬想要这个,伯昱很确定,他浅浅地x1shun着元彬的嘴唇时,元彬一直是偏头迁就他的,他把手放到元彬肩膀上,滑过元彬锁骨托住元彬脸颊时,元彬的手也轻轻放到他的手臂上,两人用嘴唇细细碎碎暧昧轻柔地吻了一会以後,元彬微调距离让吻偏离,有时吻在伯昱的鼻翼,有时吻在嘴角,脸颊和颧骨,然後回到嘴唇,两人很有默契地开始深吻,x1shun着对方唇舌,偏着头让角度更深入,sh滑的舌头互相t1an舐,像在用接吻对话,交换隐藏在心里太久没有说的情话。
这样的吻让陈伯昱飘飘然昏沉沉,当元彬的舌头探入他嘴里,他忘情地用舌头和元彬交缠,他听到元彬满足的叹息,感觉自己的头脑发胀,整个世界不稳地微微晃动着,手情不自禁地往下探,边接吻边抚过元彬肌r0u起伏的手臂,探入元彬的上衣感受肌肤紧致的腰腹和x膛,元彬整个人都在发烫,身t因为伯昱的触碰而兴奋地轻颤。然後元彬开始动作笨拙地抚上伯昱的x膛,伯昱挺身脱掉自己的上衣,也帮元彬脱掉他的,两人躺在床上难分难舍地拥吻ai抚。
「多久了……多久没有这样……」伯昱不断用sh黏的吻刺激着元彬的脖子,手在元彬x膛腰腹间游走,他的碰触让元彬xia0hun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谁会……去算这个……」
伯昱再次吻住他,元彬的嘴角漏出满足的sheny1n,主动抱着伯昱的脖子让吻更深,并在伯昱恶意地磨擦两人的鼠蹊部时奋力压抑自己太过羞人的sheny1n。
「你今天的反应……好bang……」伯昱说。
元彬已经没有能力和伯昱斗嘴,他的身t在伯昱不断ai抚吮吻下产生的高热几乎把他的思考能力蒸乾,他从来不知道za也能做成这样。他也想抱着伯昱,捧着伯昱的脸吻他,但是快感覆盖之下他的意识变得太迟钝,想要行动时,伯昱的动作带来的刺激和愉悦马上就令他再次分心,只能被动感受伯昱的手掌嘴唇和全身。
伯昱膜拜似地吻着他的x膛,慢慢地小腹,然後拉开他的拉链,隔着底k用嘴轻吻按压他的b0起,元彬呼出的空气炙热,只能脸蛋发红地仰躺着,脚不安地移动,尖锐的快感冲上脑门,他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来。伯昱帮他把k子脱掉後,从他的膝盖往上,亲吻着他的大腿内侧。元彬熟悉程序,他知道伯昱的嘴最後会碰到哪里,羞耻地先是别开眼,後来又下定决心似地看着伯昱的动作,眼里已经蓄满水气,眼神无辜又渴望。下一秒,伯昱忍不住拉下元彬的内k,把他的b0起含进嘴里x1shun吞吐,同样的事,伯昱为他做过无数次,却没有一次像今天一样让他失控到几近疯狂,元彬头向後仰,随着伯昱吞吐的节奏,被刺激地sheny1n不断,ga0cha0时他的声音简直像在求饶。
伯昱aisi了元彬今天的样子,他把元彬的jgye吞下後,又恋恋不舍地x1shun了一会,才往上移到元彬嘴唇和他亲嘴。
伯昱轻吻元彬的脸颊脖颈和x膛,先让他喘口气,元彬逮到机会,把伯昱拉上来,堵住他的唇深深接吻。明明刚才还喘不过气,但是元彬觉得不够,舒服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却还是不够,他变换角度,不停地亲吻伯昱,想要填补这gu空虚感。伯昱微笑,花很长的时间和元彬唇舌交缠,让元彬笨拙的手在他身上游走,享受着他的主动。元彬的手来到伯昱下腹,怯怯地往下抚0,在伯昱的b0起上搓r0u,伯昱咬住元彬下唇,吐出陶醉的sheny1n,元彬受到鼓励,把手探入伯昱的k子,抓着火烫的b0起套弄。伯昱叫着他的名字,手放在他的手臂上引导直到sjg,然後元彬捧着他的脸吻他,用一种无法置信的眼神看他,吞吞吐吐地说:「伯昱,我……」
伯昱等着,元彬则是好像领悟了某种真实到让自己都害怕的事一样,说:「我好喜欢你。」
伯昱00元彬的脸颊,轻触他的唇。「我也是。」
然後他们的唇又找到彼此,两人边吻边开始脱去身上残存的衣物。伯昱让全身ch11u0的元彬向後躺,手指沾上润滑剂推入元彬後庭帮他润滑,一边吻着他的x膛和锁骨一边帮他掏弄,元彬的手指嵌入伯昱的肩膀,一会紧闭双眼一会又忍不住张眼看着伯昱的手指进出自己身t的地方,压抑的sheny1n不时从嘴角露出来,然後他找寻伯昱的唇,伯昱的舌头很快地窜入他嘴哩,两人像在互相啃咬般地接吻。
伯昱帮两人涂好润滑剂准备进入时,元彬用手肘撑着上半身,看着伯昱抵着自己的入口慢慢推入,元彬眼里的迷乱让伯昱t内的占有慾爆炸开来,他想拥抱元彬,拥有元彬,进入元彬,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想b疯元彬。
他开始慢慢进出ch0u送,元彬半睁着的眼闪着水光,两人看着对方,下半身jiaohe的巨大幸福无法用言语表达,於是只好再次用力相拥,再次用力接吻,开始用力撞击。元彬浓浊的喘息就在伯昱耳边,声音里有他从来没听过的渴求和享受,伯昱没办法温柔。元彬两腿用力夹着伯昱的腰,急切地扭动着身t想要伯昱更紧密更深入,sheny1n表达着激昂的情慾,让伯昱的挺入更是用尽全力,元彬的声音被撞到破碎不堪,然後伯昱把元彬的脸摆正,吻着他说:「元彬,看我…看我…」
元彬被ch0u送的动作带动,艰难地张开眼睛望向伯昱,伯昱眼里的柔情让他忍不住送上自己的嘴唇,摆动下半身配合伯昱的动作,直到两人都承受不了更多快感而sjg。
结束後,两人喘着气对望,元彬又一次把伯昱拉近,柔柔地吻他。
「我不知道你那麽ai亲嘴。」伯昱微微笑着。
「没你ai亲。」元彬边吻边宠溺般地回嘴。
伯昱亲吻元彬敏感的耳後,虽然还有点喘,还是si皮赖脸地说:「还想要…」
元彬在伯昱吮咬他的x膛时满足地叹了口气,说:「没关系,我也想…」
达成共识後,那天晚上基本上就是专门用来释放x冲动的了,t力很好的两个人隔天都没有去上课,你就可以想像他们做到了甚麽地步。
小美的事已经不是问题了,我想就算我真的对郭元彬抱有ai意,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是个问题了,因为郭元彬这次是真的坠入了ai河。
尾声
然後还有甚麽好说的?他们从此以後就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了,如果所谓幸福快乐是没事就吵架波及别人,吵完以後又回房间摇摇摇到爽的话,他们真的超幸福的。
之後虽然有许多琐碎的事,b方说郭元彬想和小美道歉却发现她已经休学,或伯昱和我怎麽打开心结,或他们两个白痴怎麽害我不小心答应和张果冻交往,或郭伯佑如何害他们之间的关系曝光之类的,我就不打算一一详细报告了,因为如果真要写出来的话,这整个故事就要b娘家和夜市人生还要长了,很遗憾的我还有很多正事要做,而且这毕竟是有关一个白痴如何穷尽一切心力追求另一个白痴的故事,焦点应该是元彬和伯昱,其他小事就不写来哗众取宠了。
郭元彬没有食言,确实有带伯昱找我道过歉,然後接着的,就是他们两个烦人的热恋期,有段时间我不是被他们的亲热扫到就是被他们的吵架扫到。
其实他们通常都规规矩矩地在房间里,我跟郭元彬说过房子隔音其实不好以後,他们有时候也会到伯昱那里去,不过那一次可能因为才刚在一起吧,陈伯昱慾望特别旺盛,我就很无辜地被波及了。
记得那是期末考前几天,当天我有一节课临时停课,我打算整个早上都留在公寓里看书,中午随便泡了面吃完以後,就到yan台上x1菸,谁知道大门突然碰的一声,好像有人从外面撞击,我吓了一跳,下意识躲到墙後,下一秒就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
我很紧张,以为是小偷闯空门,心里还在盘算要不要从窗户爬进主卧,拿郭元彬的球bang防身,这时他们两个就进来了,一进门就把背包都丢地上,身t和嘴巴基本上都是缠在一起的,下半身还一直在互相摩擦。
哇咧,怎麽办?他们八成以为我上课去了,我只跟张果冻说下午两点再来载我去学校就好,我还有书要念现在要进去吗?不过他们应该等一下就进房间了吧,就在我犹豫不决时,陈伯昱已经把元彬的k子拉下,让元彬坐在沙发扶手上,脸整个凑到元彬下面去了。
元彬是背对我的,所以我只能看到陈伯昱的手在他t0ngbu上r0un1e,两个人动作都很慢,好像很享受一样,我则是在yan台上心里靠个不停啊!!陈伯昱你是要x1多久!快滚进房间里啦!
可是陈伯昱当然不会听见我发送的脏话电波,一会他又粗鲁地把茶几踹开,然後把元彬推到沙发上,帮他把k子全脱了,郭元彬抵抗了几句,想叫伯昱到房间里再说,se急攻心的陈伯昱当然不理他,跪着把元彬的大腿往上一推,脸又凑上去了。
我并没有仔细从头看到尾,我yu哭无泪地躲在yan台上,一面赶蚊子,一面在想是不是真的拿球bang来从陈伯昱头上猫下去算了,郭元彬细碎的sheny1n偶尔会传到我耳朵里,我回头一瞥,陈伯昱还在又亲又x1又t1an弄得啧啧响,我看以yjg为圆心半径二十公分内的面积他都种满草莓了吧!好不容易终於陈伯昱愿意把元彬的东西放进嘴里办正事,郭元彬带哭腔的sheny1n慢慢就不受控制了,我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舒服的时候有那麽大声吧。
好了吧够了吧,s过以後回房间去吧拜托!!我在心里狂呐喊!上次明明敢敲门打断他们,这次为什麽那麽俗辣啊我!不过人家现在是两情相悦,我好像也没有立场打断他们,有一度我还在考虑要不要从五楼爬下去算了,只要能让我离开那间公寓就行。
让我很哀伤的是他们没回房,因为陈伯昱背包里就有润滑剂,还给我随身携带啊混蛋!!所以他们就在客厅里做了,陈伯昱让郭元彬转身趴在沙发上,k子拉下随便润滑後就从後面进入,一边动着腰一边吻着元彬的肩膀和脖子,郭元彬的头仰着忘情sheny1n,看起来很陶醉。我在yan台上皱着眉,看起来则是很想si。还好,还好这次以後他们就进房间了,我赶快趁他们没发现跑进自己房里拿了背包逃出公寓。
那次以後,我会把自己的行踪报告得一清二楚,每天早上看到郭元彬的第一句话就是:「欸,我今天几点到几点在家喔。」他通常都一知半解地应声:「喔,好。」
元彬很疼伯昱,吵架永远是他道歉,我有时候看不过去,会好心提醒他根本不是他的错,而且跟他保证只要不理陈伯昱,他自己受不了就会蹭回来,但元彬从来没忍心让伯昱生太久闷气。
有一次,我记得是大三刚开学,元彬不小心在企管系的学妹面前推开了伯昱,陈伯昱气疯了。
「我不是推他!」我还记得元彬极力否认。「我是帮他把手放到规矩的地方!要不然他都要亲到脖子上来了!」
这个罪魁祸首的学妹是大一新生,但是她基本上没有受害,是我和张果冻代替她在受害,所以就不帮她编号了。本来约好是大二的学弟要负责帮她搬进宿舍和带她熟悉环境,可是学弟临时家里有事,开学後几天才会到学校来,只好郭元彬上,当然某人也是一定会跟去。
据说学妹非常漂亮,气质落落大方,嘴巴很甜很会说话,不要说在企管系,预计就算是放眼全校也很难找到这麽优质的美nv,偏偏竟然是元彬的直属学妹。
也许是从小到大看多了元彬追nv生,伯昱觉得元彬看到这种nv生心里不可能毫无波澜,两人明明还在热恋期中其实时至今日我都ga0不清楚陈伯昱所谓的热恋期过了没,元彬答应要帮这个忙,已经让伯昱有点不满,实际跟去後看到是这麽漂亮的nv生,他心里自然更加不爽。
郭元彬帮学妹安顿好以後,热心地带她走过一次美食街、超市和管理学院,本来以为一个早上可以解决的陈伯昱一直跟他们耗到下午,更不识相的是,郭元彬当天晚上还提议买附近最有名的路边摊小吃给学妹嚐嚐。
「不用吧,不过就是个学妹,我从来也没理过我学弟。」我好心地想帮郭元彬踩煞车,旁边的陈伯昱已经快爆发了我不想被流弹s到。
「可是人家才刚来,自己一个人,环境又陌生,让她感受一下系上的温暖,她适应得会b较快吧?」
先让我感受一下公寓里的温暖吧,从刚才起气温降了好几度啊郭元彬!「我从来也没感受过我们系上的温暖,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因为妤凡你是nv强人啊,我们学妹是娇花,需要怜惜嘛。」
好吧郭元彬再见了,你想si我还想活着,我闭嘴起身走回房间表示跟这白痴撇清关系。
然後他们还真的送宵夜去了,而且当天陈伯昱没有爆发。和元彬在交往的毕竟是他,他可能得意之余也想偶尔表现地大方一点吧,谁知道一个月後学妹竟然约吃饭,说是要谢谢元彬和伯昱刚开学时的帮忙。
才一个月就已经知道用餐气氛不错的餐厅,看来学妹根本没有郭元彬想像中娇弱,反而很世故而且手腕高明。
本来以为只要忍过开学那几天,元彬和学妹就不会再有任何交集,这次陈伯昱沉不住气了,於是就开始在学妹面前对元彬毛手毛脚,搭肩搂腰咬耳朵甚麽的,元彬在他太过分之前推开了他陈伯昱一直y说是推。
光看伯昱被推开时脸上的表情,元彬大概就知道自己遭殃了,但是他没马上追出餐厅,据说是不想让学妹想歪所以留下来善後了。但是郭元彬你真的欠吐槽,你和陈伯昱本来就不是直的啊还怕人想歪!
陈伯昱一回到公寓,在客厅里看电视的我就觉得有异,他把门上加的锁全都锁上,还拿椅子抵住门,然後才走进元彬房间。我和走出房间查看的张果冻交换了无奈的眼神,也只能各自走进房间里等待後续的闹剧。
元彬回到家後打不开门,打了通电话给我,但是我电话响时,陈伯昱已经跟幽灵一样站在後面了,他把电话抢走接起来,冷冷地说:「为什麽不打我电话?」
元彬在那头沉默了一会才说:「你就在生气啊。」
「都几点了?我们大家都准备休息了,你g嘛不乾脆在外面过夜?」
「你也知道学妹没机车,我是要怎麽先回来?」
陈伯昱把电话挂掉时我急得大喊:「不要摔我手机!」他才把手机丢还给我,走回元彬房里。
没多久,陈伯昱自己的手机就响了,他还故意等它响了好几声才接:「甚麽事?」
「还甚麽事!你有本事出来讲!不要在里面给妤凡和国栋添麻烦啦!」
「我累了,要讲我没兴趣的事,等明天。」
「是噢,你不怕我和学妹去续摊噢?」
伯昱怒火中烧地沉默了。
「你看,早就知道你在气甚麽了,笨蛋,你没发现学妹热切的眼神一直在看你吗?跟你抛媚眼抛了一个晚上你都没反应,人家会约我也是为了要看你,我都不紧张了你紧张甚麽?」
我在故事一开始说过陈伯昱是蠢蛋,他在这种地方尤其神蠢,他可以完全没发现自己吃的飞醋有百分之七十五以上其实都没必要,人家想要的是他,他却以为大家都跟他一样想要郭元彬。
伯昱稍稍软化,慢慢地走去开门,但是门外却没有元彬的身影,他有点慌乱地拿起手机叫了元彬一声,听到元彬说:「在楼下了啦。」
元彬倚在机车上,用非常宽容的表情在等他,伯昱虽然觉得自己稍微有一小咪咪的理亏,还是不打算就此放过元彬,他在离元彬一步远的地方停下。
「还在气噢?」
「你推我。」
元彬激动地睁大眼睛说:「要不然咧,做给餐厅里的人看是不是?而且我没有推你,我只是把你的手这样按下去!」
陈伯昱没有马上回嘴,但是看他的表情元彬就知道,不管他怎麽说,伯昱就是认为那是推,那是拒绝。
元彬心烦意乱地抓了抓头发,说:「你就那麽喜欢把这种事做给人看吗?如果有机会的话,你想让我被别人看光光是不是?」
「才不是。」
「那我阻止你有甚麽不对?是你在针对学妹,不是我,你每次在妤凡和国栋面前那样,我照样也阻止你了不是吗?」
「你对学妹太好让人很不爽。」
「我对妤凡和国栋一样很好!我对卤味摊的常客很好,对卖我jr0u饭的阿姨也很好!只是你都没有挑他们去乱想而已!」
陈伯昱没办法继续呛回去,但是心里的疙瘩还是没有消失,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元彬看到伯昱失落的样子,想起自己虽然没有推开他但是把他的手按回去的时候,伯昱瞬间出现的受伤表情,气消了一大半。
他走上前,在伯昱能听得到他低声讲话的距离说:「烦耶,你非得我讲丢脸的话不可吗?对不起啦,对不起可以了吧?只要不会被任何人看到,就算是和学妹吃饭,你要带我去哪里做甚麽都可以这样行了吧?笨蛋。」
伯昱扬起眉毛。「这麽爽快?」
「闭嘴啦。」元彬满脸通红。
「那现在马上再约学妹一次。」
「不用!!」
伯昱笑了出来,元彬看到他笑,心情终於放松下来也笑了,说:「你是神经病吗你?」
「才不是,我只是太ai你。」
「我说你,这句话攻击力真的很强大耶。」
然後他们就又上楼进房摇摇了,刚刚才听完吵架,现在要听sheny1n,我跟张果冻没有jg神分裂实在是不容易。
反正呢,这两个白痴在一起,所有的不便和麻烦理当一起承受,我个人是觉得他们做得还不错,虽然元彬还是常会胡思乱想一些奇怪的理论杞人忧天他很ai找我和张果冻谈两个男人在一起时会牵涉到的「哲学问题」,他根本不懂哲学,陈伯昱还是常乱找一些假想敌,但是他们很相ai。讲起来好恶心,可是没有更好的说法。
有一次他们刚吵过架又和好,郭元彬跟我说,他很感谢伯昱愿意忍他,也很佩服自己愿意忍伯昱,他们两个就是这样不时互相忍让才有可能不分手的。也对,也许在一起确实没甚麽奥秘,想尽办法不要分开就对了。
家里一开始当然不知道,伯昱虽然很乐意把两人的关系昭告天下,但是从来没有b元彬b得太急,害他们秘密曝光的是好奇心十足的郭伯佑。
这个小nv孩长大後,很顺利地变成了另一个麻烦分子,由於越长大越觉得两个哥哥的互动有太多疑点,她十二岁那年非常有求知jg神地偷偷照了元彬和伯昱拥吻的照片。
也许是中二病作祟吧,郭伯佑认为全家人都应该知道并且支持哥哥们的感情归属,所以把事情告诉了爸妈。
郭爸冲进伯昱房里揍人时还不忘锁门把援军隔绝在外,听说他边揍边喊:「我们家元彬喜欢的明明是nv人!是nv人!!」
元彬想去救伯昱,却被妈妈极力阻止了,郭爸失去理x时,伯昱一直用手护着头缩在角落,不管郭爸怎麽踹他都没有反抗。几天後,郭爸在全家人面前郑重向伯昱道歉,但也仅止如此,那天伯昱和元彬并没有得到他正式的祝福,但是後来我去他们家吃饭的时候,觉得郭爸好像接受了这件事。
那次事情是这样的,因为刚出社会赚的钱还付不起房租,所以毕业後我只好勉为其难搬回家住,我爸和我妈会轮流离家出走,我也几乎只有回家洗澡睡觉,所以日子还算能忍受,但是有一年过年前,我爸竟然问都没问就把我用来通勤的机车牵去卖掉换钱,我实在忍不下去了,行李收一收,除夕夜里一个人坐在麦当劳发呆。张果冻也要和家人围炉,不过还是ch0u空跑到麦当劳劝我去元彬他们家待个几天,还擅自通知元彬来接我,於是我就跑去元彬他们家吃年夜饭了。
伯昱在吃饭时只会替元彬服务,这大家都知道,但是那天郭爸却对伯昱说:「欸欸欸,只有郭元彬是人是不是?人家妤凡饮料也快没了,顺手倒一下啊。」
陈伯昱白他一眼以後还是没理我,郭爸对我无奈地笑了笑,起身把果汁罐递给我,我觉得郭爸的笑眼里并没有任何负面的情绪,我想他虽然一开始难以适应,但毕竟还是找到方法接受了两个儿子的选择吧。
并不是全天下的爸妈都是模范爸妈,我们也许常常在电视或书上看到明理的父母对子nv有违社会常理的决定理解包容,甚至跟着起哄,很可惜现实里这种爸妈并没有那麽容易出现,郭爸肯为他们做到这个地步,他们已经要心存感激了。
当一个孩子的人生还是白纸的时候,大家脑子里会为他设定很多未来选项,选这个有可能幸福,选这个就会很辛苦,这样理所当然地帮他归类众多的选项,然後排除那些根本不用列入考虑的选项,b如说当同x恋,b如说做某些会让人觉得你是个b1a0子的事,当然坚持和这种b1a0子在一起也一样绝对不行,所以我可以信誓旦旦地说,郭元彬选择陈伯昱,等於亲手毁了自己的人生,我保证世界上有很多人会打从心里认同。
不过,郭元彬的人生是他自己在负责的,实际上幸不幸福也是他自己要去t会的,别人到底要觉得他的人生是被毁了还是被昇华了,根本就无所谓。
我觉得活在世上真正迫切需要的,不是像人生方向或未来生涯规划那麽巨大的东西,毕竟我们不是一次活完几十年,是一天天一分一秒慢慢活过去的,如果我在国中时就过不去,你告诉我要怎麽做才能在四十岁前财务自由,对我又有甚麽用?假设有甚麽力量阻碍了伯昱和元彬,让他们的心就此si在大学时代,那麽他们在接下来的人生中以正常人的形象活在社会上又有多大意义?
真正让我们活下去的不是那种既远在天边又ygbanban的东西。在意的人帮你亲手做的早餐、朋友在你低cha0时适时的多嘴和难以推辞的j婆帮忙、情人不经意的眼神关注等等,至少真正帮助我维持生命的,是这些琐碎平凡却营养价值惊人的东西。
全文完
花了几年才填完坑的畜生参上!滚
这篇文能完结要感谢某些人,尤其是那个停更几年後还催文催到我面前的人。我当时就在想,人家都催文催到我面前了,不写完我不是男人!虽然我确实不是男人!但写完以後就会变成男人了吧!不会
总之很谢谢你,我感激到甚至觉得把柳丁的版权直接送你也无所谓,也谢谢不断有意无意在我面前提「柳丁」两个字的友人们。再次打出全文完三个字的感觉真好,这样我就有勇气和力量再挖一个坑了!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