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讹言本就跟她无关,她不在意是最好。
但又总觉得。
她说的“跟我没关系”,似乎还指了些别的东西。
可能是他解释得还不够。
宁澹审慎地再开口。
“那日,我是想说,我并不会摔到水里去,你不需要担心,也根本不必上当。”
“呵斥你,是我失口胡言。”
“是我不对。”
宁澹说得艰难,他从未有过这般解释自己剖析自己的经历。
每句话都像在绑着他的舌头。
他说完有些为难,又怕自己说得还不够仔细,不自觉含冤地看了眼沈遥凌。
“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他与沈遥凌之间何时需要过解释,她那样聪明,明明总是很容易把他看透。
沈遥凌一直呆呆的,发现他说完了,正注视着自己,就笑了一下。
那笑容有点发苦。
“我不知道啊。”
沈遥凌看着脚边的一棵小草,一只小蚁在那叶片上爬上爬下,忙得晕头转向。
“我发过誓,再也不关心你在想什么了。”
宁澹说的这些,她上辈子其实就想过的。
在印南山上冻得抖抖索索的时候,她一边听宁澹的训斥,一边想,宁澹是不是太为她着急了呀,是不是太担心她,才会那样说的。
但是这种念头真的太缥缈了。
就像一堆灰烬里的小小火星,扑哧两下就要灭了。
更像是一种不可取信的自我安慰。
全心全意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这一点火星就足够使整个身子都暖烘烘的。
但其实不是这个念头有多炙热。
而是她心甘情愿为了这一点点的可能、一点点的安慰去燃烧心火。
让心脏整个燃烧起来有多累呀,累到她一想起那段过往,就觉得浑身没力气了。
她再也不想把自己举起来,像个船帆一样,把宁澹当成风,去捕捉他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痕迹,每一个会喜欢她的可能。
这几次频繁地和宁澹“偶遇”,沈遥凌又不是什么迟钝的傻瓜,猜也猜得到,宁澹是有意在找她。
在宁澹眼里,她可能很奇怪吧。
天天恨不得踩着他的脚后跟追着他跑的人,突然没了踪迹。
不说有多着急,至少怀疑还是会怀疑一下的。
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只是“累了”。
而她懒得再猜测他的来意,和他的动机。
他的主动靠近,对沈遥凌已经没有了意义。
如果他非要跟她说话,她就说两句,如果他还能跟以前一样看见了也当做没看见她,他们就各自安好。
如此而已。
宁澹冷玉似的面色更白了。
他不理解,沈遥凌这句“再也不关心”是什么意思。
宁澹眉心皱起,整个人愈发冷硬,好似风雨欲来。
声色俱厉道:“你向哪个神仙发的誓。”
沈遥凌被他问得一愣,根本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跟谁发的誓。
重要吗?
兴师问罪的语气,像是要找人算账一般。
但她并非向神佛发愿,而是向她自己。
沈遥凌不愿跟他多解释,也不想再继续跟他耽搁,便随口瞎编道。
“嗯……疙瘩山葫芦寺,里面供奉一尊菩萨,我在菩萨面前发的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