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所以留给迟尧犹豫的时间也急。
耳边似乎回响着那句“试试吧,我们出去看看”,陆鸣身上充斥着矛盾的特质,戾气与温和似乎在他体内融洽得格外契合。
迟尧突然很想看看他。
于是他说:“走吧,我跟你一起。”
乌云蔽日,绵雨遮天。
迟尧停在车门边,浅浅吸气,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关闭车门的瞬间,一阵窒闷袭来,迟尧屏息按住下摇车窗的按键,后知后觉想起,雨天开窗透气不方便。
心底忍不住产生些许动摇,三个小时,他真的可以吗……
车载音响传出播音腔女声:“暴雨袭城,南方多个城市再度进入“看海”模式,居民应减少出行,注意汛期安全,警惕山石松动造成山体滑坡……”
陈建安上车后随手关掉了新闻播报,从后视镜里打量他骤然苍白的脸,没踩油门,转过头来问他:“迟先生,您不舒服?”
“老毛病了,你开车吧。”
迟尧感谢几分钟前的自己,摸出药片分装盒,吃了两颗奥沙西泮。
陈建安车开得稳,但解不了迟尧逐渐烦躁的情绪,他有些手抖,把手机拿出来,抖着玩了会儿消消乐,晃得眼睛疼,又关掉。
“把空调开低点。”迟尧闷闷朝陈建安说。
滴滴两声,迟尧瞥了眼,“再开低点。”
陈建安听话照做。
迟尧斜靠在车窗边,望着逐渐后退的模糊世界,雨幕把整个城市打湿,色调昏暗而压抑,像颜料流淌的破败油画。
手机震动发出噪音,迟尧恹恹举起,扫过屏幕又看向驾驶位。
陈建安小声解释:“我刚才跟陆总讲了您跟我一起过去的事。”
收回视线,迟尧接起电话。
两人都没有开口,安静空气中除了雨声就是彼此的呼吸。
心奇异地安定下来,目光掠过街边飞速后退的花店,仿佛灰败画作中高光点缀处。
“你能送我一束玫瑰吗?”
“好。”陆鸣毫无犹豫地回答。
迟尧这才发现自己把话说出了口,脸颊有些发烫,视线飘到陈建安那,发现他正襟危坐目视前方,但隐隐紧绷的背部还是暴露了他的局促。
迟尧笑了下,对陆鸣说:“你的小助理还挺可爱。”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紧接着传来陆鸣冷淡的警告:“可爱吗?他做什么了?”
陈建安冷汗直掉,仿佛已经预见明天因左脚踏入公司而被辞的命运。
迟尧瞥了他一眼,咂舌:“不是吧,你助理的醋你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