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尧不是很想见到陆鸣,慢吞吞刷牙洗脸,瞥见放歪的水乳,顿了顿,撇开眼几秒后又愤愤转回来,把瓶子摆正。
平时十来分钟的事,迟尧硬是拖延了快半小时,等下楼,时间已经九点。
陆鸣竟然还没走,坐在餐桌边看文件,听见响动,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却是签完字把文件收起来了。
迟尧莫名从那一眼里品出些不满。
是嫌他太慢?还是怪他昨晚失态?
可能兼而有之吧。
迟尧心底一片死寂,在陆鸣对面坐下,垂头盯着面前冒热气的鸡丝粥。
明明昨天还是他作为主动方给陆鸣使脸色看,可从昨晚之后这种地位就颠倒了。
迟尧木然地坐着,余光瞥见桌上一个中型砂锅和小咸菜,手边还有陆鸣给他倒好的半杯水和四颗药,一颗白色片状,是奥沙西泮;三颗白色胶囊型,是舍曲林。
看来陆鸣很了解他,甚至比他自己都记得清楚。
昨天是没有这些的,变化从今天开始。
呵,迟尧似乎能预见未来这样被陆鸣“伺候”的日子。
应当严词拒绝,应当抵制反抗。
可内心却在自我安慰——
就这样吧,挺好的,不是吗?
他急需一个人来介入他的生活,每个难熬的夜晚,每次不受控制的晕眩恶心……
理智告诉他,陆鸣不能胜任,甚至会把自己好不容易控制住的局面搅得一团乱。
可是,就这样吧。
迟尧伸手把杯子和药够过来,还没吃,陆鸣眼神扫过来。
“饭后再吃,不着急。”
“可是我以前都是饭前吃的。”
“我问过琼斯了,饭后吃不伤胃。”
陆鸣盯着那几颗药,看了会儿,突然起身走过来把他手中的水杯拿走了。
陆鸣趁他洗漱时换了一身西装,大抵待会儿要去公司,背影挺拔,宽肩窄腰,长腿笔直,一股精英范儿,站在厨房灶台边倒热水的样子违和感浓厚。
莫名笑了下,迟尧回国刚见面他就发觉了,陆鸣大学几年应该长高了,现在大概有196了?迟尧一遍打量一遍估算着,没留意男人已经端着重新冲成温热的水回来。
陆鸣戏谑:“好看吗?”
“啊……”迟尧回神,怔愣半秒,也跟着用调笑的语气把这事儿带过。
陆鸣凤眸眯起,哼笑,“尝尝粥,看看合不合胃口。”
鸡丝粥绵柔鲜香,迟尧自然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