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出事后没有第一时间插手搜集证据的行动。
他太年轻,太信任警方,却正是这份信任把他送入日夜悔恨的深渊。
等调查结果白纸黑字红章呈到他面前,他一气之下把报告撕了粉碎,联系各方想搜证查人,却被告知就过了黄金时段,很难再有突破。
从那之后,迟尧不敢开车上路,也抵触坐车。
他害怕想起父母白布下被入殓师尽力修复却仍然残缺惨白的脸,害怕坐在封闭狭小的车内如水漫过头顶的窒息感。
迟尧用力闭了闭眼,摸上烟盒,滚动喉结,努力压制尼古丁上瘾的谷欠望。
他从未觉得时间如此难捱过,坐立难安,时不时就看一眼手表。
终于,飞机滑翔降落。
气压变化带来耳鸣,迟尧蹙眉按了按太阳穴,忍着难受下飞机后第一时间拨通了调查人员的电话。
尖锐耳鸣声中,手机传来的人声有些失真模糊,迟尧摇摇脑袋,强迫自己清醒起来捕捉对方话语中的关键词。
对方约他在临安市一个咖啡店见面,细节文件需要面交。
挂断电话他停在原地发了会儿呆。
几乎一整天没睡的脑子发懵,耳鸣刺痛,迟尧弯腰扶着膝盖喘气,脸色白得可怕。
不远处,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良久。
陆鸣透过贴着单向车膜的窗口无言注视迟尧,薄唇抿得笔直。
为什么看上去这么难受?
他又做错了吗?
不。
他没有做错。
陆鸣烦躁地“啧”了声,在储物箱里掏出一瓶矿泉水扔给司机,顿了顿,又摸了两颗草莓硬糖一起。
“给他送过去。”语气冷如冰霜。
迟尧接过水,但拒绝了草莓糖。
他以前喜欢草莓味的东西,陆鸣关他那几天也总带草莓味的东西来,饿得不行,他也吃了,但现在……不喜欢了。
思绪转瞬即逝,人声拉他回神,迟尧顺着中年男人手指的方向看去,直觉后座有人正与他对视,应该就是对方口中让他送水来的好心人。
迟尧友善地弯弯嘴角,他不想欠人情,从怀里摸了一把包新的烟递给中年男人。
“替我道声谢谢吧,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正好迟尧叫的出租驶来,他似有所感,最后朝车窗看了一眼,转身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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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尧机票买得急,没跟任何人说自己回国的消息,在拿到资料后他一个人回了家,行李都来不及收拾理,又约了临安市顶级的律师商谈起诉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