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嗡鸣的声音。
原本坐在床上看书的迟尧手腕一抖,书本掉落。
“陆鸣回来了吗?”他下意识看向祁誉骄,又转头看墙上的挂钟。
没有窗户的房间不透光,只能开着顶灯照明,迟尧对时间的判断只能根据钟面上指针的位置。
已经比被关在地下室的时候好多了,至少还有时钟来判断时间,也有书本以供消磨时光。
比起漫无目的的等待,好了不知多少倍。
可是,陆鸣要回来了。
心底不可控地升起一股焦虑,像万虫啃噬,烈油烹心,迟尧揪住床单的手无意识收紧。
祁誉骄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试图让他放松些,但收效甚微。
迟尧听见门口传来的金属碰撞声后,浑身都僵硬了,手指不断收紧,指甲嵌入掌心,鲜血淋淋。
陆鸣关掉监控画面,走进房间,冷淡地朝祁誉骄扬扬下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迟尧低垂脑袋,余光瞥见祁誉骄的皮鞋一步步离开,开门、关门,彻底消失。
房间里只剩他跟陆鸣了。
许是体验过陆鸣不在的惬意,对方乍然回来,比被关在地下室的时候还更难接受。
那杯温水被陆鸣端起,重新喂到他嘴边,陆鸣更贴近,冰凉杯沿压在迟尧下唇,透着股不容拒绝的强硬。
透明玻璃能看清唇瓣被压开、失血泛白,再松开时骤然回流的殷红血色。
“祁誉骄对你挺好的啊。”冰凉玩味的声音。
迟尧像警觉的兔子,瞬间支起脊背,嗫嚅道:“没、没有。”
陆鸣松了松领带,将那截神色布料扯下随手扔到床上,哼笑道:“说起来,祁誉骄的眼睛也很像吧?”
迟尧没听清陆鸣的话,忪怔望着那根领带,终于明白为何陆鸣会问他还记不记得这根领带。
记忆涌来,那都是几个月前,他们尚在恋爱期的小情趣。
只是现在想来,迟尧心中苦笑,只觉得后悔。
如果当初不招惹陆鸣,也不会有后续这些烂摊子吧?
迟尧的沉默落在陆鸣眼里成了无言反驳,他将水杯往床头柜重重一放,“砰”地一声,荡出些水渍。
迟尧如同惊弓之鸟,猛地往另一边挪了挪。
他不知道陆鸣为什么生气,只求最后这两天能安稳过去。
难道是自己没喝陆鸣喂来的水?
可他实在不想喝。
十几天以来,他都习惯了,少喝水就可以少上厕所,少些难堪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