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尧脚步一顿,却也只有片刻。
他头也不回地挥挥手,扬声道:“不用啦。郑先生,会有别人帮我绑头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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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尧披散头发回到声色犬马的酒池中,伍子胥见他过来,轻啧了声,从手腕取下发圈捻动,“那个人为难你了?脑袋转过来,我帮你扎。”
迟尧想起郑良才最后的话,撩起眼皮看了眼伍子胥。
迟伍两家三代世交,他们俩从小一块儿长大,迟尧回国之后便留了长发,自那之后伍子胥手腕就常年戴着发绳——
他嫌扎头发麻烦,总使唤伍子胥弄,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郑良才刚才那句话……
“算了吧,我自己来。”迟尧从对方手里勾走发绳,慢条斯理绑头发。
迟尧一头黑发漂亮又柔顺,来来回回有几缕散到伍子胥肩头,伍子晋没掸去,任由馨香留存,只是手心空落落,心里也没底。
“今日怎么了?以前不是都嫌扎头发麻烦吗?”
迟尧扎好头发回头直勾勾看他好一阵,突然凑近伍子胥的眼睛对视,斑驳光线投射在迟尧清亮的瞳孔和浅色小痣上,简直勾魂夺魄。
伍子胥看愣住几秒,听见迟尧戏谑笑道:“不使唤你还不乐意,怎么,你有受/虐/倾/向啊?”
轻咳,伍子胥端起杯子抿了口酒,强装镇定:“对你可能是有点。”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迟尧没接发小的茬,回身倚倒在沙发里。
情爱一事很难说明白,爱时炽热,情断冷却,纠缠拉扯多的是不愉快,他不想跟身边人沾上这层关系。
麻烦,对彼此来说都没有好处。
迟尧盯着伍子胥的眼睛,懒得追究那些复杂情绪到底是什么,拨开烟盒抽出支细烟,一字一句道:“你最好没有骗我。”
“我骗你什么?”伍子胥尽量保持开玩笑的语气,“从小到大你使唤我的时候还少吗?我都习惯了。”
“那以后不使唤你了。”闹哄哄的音浪吵得迟尧太阳穴突突直跳,按着鼻梁,兴致缺缺瞥了眼,缓缓吐出个烟圈。
那张漂亮脸蛋被镀上一层晦暗的雾,落了分高不可攀的清冷。
但熟悉他的伍子胥心知肚明——迟尧浪起来可不是这样的。
情场上万无一失的猎手,最懂如何撩拨人心。
伍子胥也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明明迟尧从没刻意撩他,总之,他懂情爱为何物时已经满眼只放的下这一个人了。
说起这个,伍子晋想起来一茬,试探道:“祁青聿好像要回国了。”
迟尧沉默很久,厌烦地撩了撩眼皮,短促道:“管他呢。”
视线无意间扫过对面角落。
那儿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群小年轻,看上去像是高中生,左顾右盼,看什么都新奇。
坐在一群欢腾躁动小孩儿里,默默端着酒杯抿酒的青年格外显眼——说一句鹤立鸡群也不为过。
灯红酒绿的闪烁光透过人群,烟雾缭绕,勾勒出青年轮廓分明的脸庞,尤其那双瑞凤眼,神色浅淡时格外禁欲高冷。
高鼻梁、深眼眶,光影落于其间仿佛上帝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