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末日火劫
灰怖岛，莫若拉的酒馆。
这个曾经是瓦兰提斯的“龙王”后裔的男人正慈爱地看着正在酒馆里玩耍的男孩。
男孩岁数并不大，留着光溜溜的脑袋，就连眉毛也剃得一干二净。不过营养明显很好，皮肤白皙，个头也还不错，湛蓝色的眼睛也格外吸引人。
岛上的人们都知道莫若拉很喜欢自己的这个私生子，就连失去了自己的孩子的附近领主梅拉尔——那个整天愁眉苦脸的老家伙也很喜欢这个乖巧，听话的孩子。
和平，繁荣还有战争为这座小岛带来了很多东西，更加宽松的管理，以及日渐富裕的岛民。就连曾经连面都不敢露的“私生子”伊耿也能够在简单的伪装后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岛上。
梅拉尔已经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但是为了保护自己唯一的血脉，这位可怜的老人最终选择了沉默，没人知道坦格利安和瓦雷泽斯到底怎么看待他们这一条血脉，或许他们已经被遗忘了，又或者没有，但无论如何，梅拉尔都不敢去赌。
但是莫若拉他们还在谋划，在曾经被瓦雷泽斯家族折磨得发疯的瓦兰提斯人巴勒尔·贝勒里斯的牵线搭桥下，“私生子”伊耿成功与远望塔的海塔尔家族搭上了线，与那位“最后的海塔尔”订下了婚约。
正常情况下，即便海塔尔家族再落魄，他也是贵族，以“私生子”伊耿目前的身份连远望塔的门都搭不上。
但是这里是灰怖岛一座真正的监狱岛，科伯家族是狱卒，海塔尔和阳炎是囚徒——海塔尔的地位甚至要低于阳炎，坦格利安没收了梅拉尔的姓氏与龙蛋，将“篡夺者”伊耿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已经从各种层面上结束了梅拉尔和他的后代的政治生命，一个没有龙的“坦格利安”对于现在的两大龙王家族连个屁都算不上。至于海塔尔
无人在意。
曾经辉煌的海塔尔家族已经彻彻底底地衰落了下去，如今那座可怜的塔楼里的海塔尔.或者说带有海塔尔血脉的人只剩下了三个，颓废的盖林·海塔尔爵士，他的女儿“最后的海塔尔”海伦娜·海塔尔小姐，还有一位科伯，贝勒·科伯——科伯家族的幼子，因为身上流淌着海塔尔家族的血脉，被没有儿子的盖林爵士收养为嗣子。贫困潦倒的盖林爵士一度连老婆孩子都养不起，如果不是莫若拉的资助，还有梅拉尔在姻亲关系下拉了他一把，恐怕现在已经没有海塔尔了。
于是，莫若拉的计划很顺利，他们绕开了科伯家族的监控，成功地完成了初步的计划，整合了灰怖岛的两个家族。
就在莫若拉还在思考着自己的计划的时候，在酒馆里帮忙端酒的“私生子”伊耿忽然呆愣愣地看向了窗外。
“伊耿？怎么了？”在柜台上擦拭着杯子的阿雅尔笑眯眯地问道，可“私生子”伊耿并没有理他，阿雅尔也感觉到了不对劲。顺着私生子的目光看去，阿雅尔也愣在了原地。
这位曾经的奴隶浑身在发抖，他甚至连杯子掉在了地上都没有觉察到。
“阿雅尔，伊耿，发生什么了？”莫若拉也发现了不对劲，他看向窗外，手里的酒杯不自主地掉落在地，殷红的酒液慢慢地深入木地板，却让往日很注重这种事情的莫若拉连头也忘了低下来。
“龙”
一两头龙不可能让看惯了巨龙在附近海域觅食的灰怖岛人这么惊讶。
因为那不是一两头龙。
莫若拉和从下面跑上来围观的巴勒尔·贝勒里斯腿都软了。
一道道巨大的龙影从海面上掠过，向狭海的对岸飞去，老龙梦火一马当先，紧随其后的是粗壮的巨龙伊加拉斯，它的龙翼要比大部分的龙更加宽阔，厚重，华美的海烟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墨绿色的沃马克斯沉默地飞翔着，但即便是在几千尺的下方，人们也能看到这头凶暴的巨龙嘴边闪烁的火光，滚滚的浓烟从沃马克斯的龙头两侧向天际飘去，似乎随时都可以将龙口中含着的那股火焰喷向敌人，紫色的泰雷克休飞翔在队伍的最上空，这头血龙狂舞时期的小龙，如今也长成了真正的庞然巨兽，辽阔的龙翼舒展，在海面上投下巨大的阴影，烟黑色的巨龙从沃马克斯的身侧飞过，小心翼翼地避让着愤怒的前辈们。
莫古尔，在杰赫妮拉公主于修道院中默默去世后，这头烟黑色的巨龙成为了野龙，在大远征期间被韦赛里斯与拉腊夫人的女儿亚莉珊公主驯服。
紫金色的年轻巨龙同样发出了巨大的咆哮，第三次飞上天空的梅耿·坦格利安——韦赛里斯最小的儿子，也在大远征期间驯服了巨龙盖列索斯。
这次，这两位新晋的龙骑士也一并出发。
但是最令莫若拉他们惊恐的还是这支龙群后面破开云层的巨龙们。
“林中凶兽”森卓洛斯一改平日的凶暴，平稳地飞翔在队伍的最前面，但是和沃马克斯一样，巨龙的龙嘴两侧，惨绿色的光芒闪烁，没有浓烟，只有闪烁的火光。长满尖刺的空燚伴飞在森卓洛斯的身边。
这两头巨龙拉开了龙巢城的龙群的大幕。
纤细美丽的萨拉法瑟斯，威严如君王的霍文德斯与通体纯金的黄金王，淡粉色的黎明一同飞翔，年迈的雷妮亚公主再次披上了盔甲，她已经很多年未曾飞翔，这次，她也加入了龙群之中。发誓要让征服地的那群野心家付出代价。
紧随其后的是银色的晨曦与瘦骨嶙峋的影魇，晨曦还好，足够美丽，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影魇的样貌倒是越来越恐怖了。
龙翼张开遮天蔽日的星歌与老龙银翼飞在两头巨龙身后，保护着两头巨龙中间的年轻龙——拥有丝绸般柔顺的狮鬃毛发的白龙瓦索利亚尔。
这头年轻的巨龙在不久前接纳了瓦雷泽斯家族的三代塞巴斯蒂安·瓦雷泽斯，这位年轻的龙骑士也踏上了战场。
但他无所畏惧。
因为在龙群的身后。
一座大山缓缓舒展开了让整个多恩海上空变成黑夜的龙翼。
时隔多年，沃米索尔再次以战斗的姿态飞翔在高天之上。与血龙狂舞时不同，这次，青铜之怒已经足以媲美曾经瓦雷利亚自由堡垒那些真正的龙王的巨龙。
至少在莫若拉看来，沃米索尔只需要一口龙焰，就可以直接将灰怖岛轰得粉身碎骨
看着渐渐远去的龙群，莫若拉忍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神啊.我们要对抗的到底是什么啊”
但是这些“龙王”后裔的眼中却不仅仅是惊恐。
还有难以掩饰的羡慕与渴望。
征服地。
一座刚刚建好不久的简陋木头城堡前，骑士勉强击退了冲击城堡的暴民，不对，与其说是暴民，不如说是隔壁领主的领民，那位领主曾经是本地的一个军阀，主动投降后获得了王国的认可，捞了一个爵士头衔。
雷加王子遇刺后，天下大乱，无论是本地领主，还是外来的领主都乱成了一锅浆糊，维斯特洛过来的领主们自然而然地团结在了几个大领主的身边——主要是哈罗德·雷耶斯伯爵和丁达尔·波尔伯爵，不对，确切地说，现任的卡斯特梅伯爵是他的弟弟，而哈罗德伯爵本人来到了征服地，在密尔湖畔修建了新的城堡，成为了一大片广袤的新领土的领主。
而本地领主则是真正意义上的乱成一团，有找自己的维斯特洛邻居抱团的——主要是被龙烧出心理阴影的那批，就像主动过来支援骑士的那个小领主那样，有趁乱趁火打劫的，就像过来抢地盘的本地领主。甚至有重启混战的。
总之，一团乱嘛。
“查理，现在怎么办？”小领主哭丧着脸冲到骑士面前。“我就这几十号人，如果那个该死的家伙再派人过来，我绝对挡不住”
“你能来就已经是我的荣幸了，达林大人。”骑士查理感激地一捶胸口，他的盔甲在刚刚的战斗中已经破烂不堪了没错，他就是被分封坑到的维斯特洛骑士之一，这片土地在他刚来的时候只有寥寥几乎平民，他只能求爷爷告奶奶地找自己的好友，上司，甚至是自己最讨厌的兄长借钱借物资，才勉强维持住了所谓的“体面”。
“给你个忠告，赶紧回去，挂上国王陛下的三头龙旗，或者龙泽尔亲王的银龙月桂叶旗，让你的领民都去城堡。”骑士查理见暴民们离开了城堡的范围，语重心长地说道。
维斯特洛的领主们可以通过渡鸦联系彼此，他们已经收到了消息，不少的骑士领主已经出发前往两位大领主的领地了，像他们这种走不开的，只能尽可能地减少损失，或者表明自己的身份。
“啊？”
“别问为什么，想活命，就赶紧回去做事吧。”骑士查理叹了一口气，看向了飘扬的三头龙旗——而不是他的纹章旗。
希望波尔伯爵和雷耶斯伯爵的说法有用吧。
里喀·拉克隆。
上百名本地的贵族像沙丁鱼一样挤在一起，恐惧地看着包围他们的龙群，这些贵族并不只有本人到场。
还有他们的家人。
放眼望去，这些本地贵族曾经都在“争议之地”叱咤一方，都是红树林海岸，哭泣海岸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可是现在却被拖家带口地扔到了一起。
“陛下，陛下，龙王陛下，我们真的没有参与啊。”曾经的大佣兵团“鸦之团”的军团长痛哭流涕地跪在巨龙们面前，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恐惧过。
他确实对外人的统治不满，但毕竟他的佣兵团已经跟着荷鲁斯全军覆灭了，他已经没有能力再搞任何事情了，只能悄悄地搞些小动作，刺杀雷加这件事情一出来，他只能在暗爽之后瑟瑟发抖。
没人说过小动作也会出人命啊。
“放过我们，我们一定会永远，永生永世地效忠陛下。”
“难道你们当初没有对诸神发誓永生永世地效忠我吗？”面如死灰的戴伦冷冷地说道。
“陛下.”韦赛里斯轻声说道：“团结本地的贵族还是有必要的”
“自由堡垒时期的瓦雷利亚人不会考虑洛伊拿人怎么想的，吉斯卡利人怎么想的，所以直到末日浩劫，再也没有人敢反抗过瓦雷利亚人。”龙泽尔平静地说道，但是瓦雷泽斯家族的孩子们却都低下了头，包括雷妮亚与雷伊在内，他们甚至都不敢看龙泽尔深紫色的眼眸。
“我说过，陛下，我们不愿意重现当年那些残暴非人的瓦雷利亚龙王，但也得让人看看什么叫龙王的怒火。”龙泽尔扫视着巨龙包围下的几百号人。“以血还血。做了事，要负责。”
他们有的人在哭泣，有的人已经被巨龙的味道吓晕了过去，有的人还在低声诅咒着龙王们。
“亲王殿下.”
“闭嘴。”龙泽尔冷冷地看向韦赛里斯，韦赛里斯顿时感觉腿一软，小时候在龙巢城的记忆一下子重新涌上心头。就连伊加拉斯都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山峦一般的沃米索尔，努力缩了一下粗壮的身躯，但还是忍不住看向了和霍文德斯依偎在一起的萨拉法瑟斯，有些委屈地喷了一鼻子烟。
他发现自己从来都没见过龙泽尔发怒的模样。
从来都没有。
“陛下，一个优秀的君王可以在能够轻易砍下背叛你的人的脑袋的时候，将他扶起，重新获得他的忠诚。”龙泽尔看向了这几百号贵族。“但现在不一样，你的骑士需要土地，而有些愚蠢的家伙却试图挑战我们的底线，那他们理应付出代价。”
他看向一旁的学士，平静地说道：“告诉布拉佛斯，我知道他们在大远征期间干了什么，看在他们做得并不过分，还有黑白院的面子上，不想让泰坦倾颓，秘之城变成火海的话，就让我们看到布拉佛斯的诚意。告诉瓦兰提斯的拉马尔·昔兰尼加执政官，他知道我想看到什么，不想让瓦兰提斯毁灭的话，他知道该怎么做。”
“里斯呢？亲王殿下。”伊蒙忍不住问道，他和伊利昂虽然都颇有骑士风范，但是骑士风范不是用在这里的。
里斯和密尔其实也在征服地有利益所在，但可惜的是，三女儿王国的崩溃重创了密尔，导致密尔失去了干涉外边的能力，而里斯则彻底倒向了铁王座。
导致密尔根本没能发挥它的作用，里斯也没有发挥出想象中的作用，战争就结束了。但不可否认的是，里斯在征服地确实会发挥意想不到的影响。
坦格利安家族里，除了戴伦和贝勒，没人比他和伊利昂更想让这些野心家付出代价。
“罗佳尔大人会妥善处理的。殿下.”韦赛里斯忍住心中的恐惧，都年过半百的人了，看到龙泽尔发怒时，韦赛里斯还是会忍不住地发抖。
“让立桑卓妥善处理，不然我就让沃米索尔替他处理。”龙泽尔看向戴伦国王：“陛下，可以开始复仇了。”
戴伦点了点头。
声音一下子乱了起来，但是巨龙咆哮的声音瞬间压过了所有的杂音。
梦火的龙焰吞没了这百来号贵族领主和他们的家族，这些人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就被龙焰烧成了一团团焦黑的骨骼，有人试图逃跑，但是巨龙的火焰更快。
眨眼之间，一百二十三名拥有大片土地的本地贵族和他们的家族就彻底消失在了这片土地上。
“好了，土地空出来了，领民也空出来了。”龙泽尔笑了笑：“陛下。”
戴伦国王僵硬地点点头，妻子与长子，还有母亲的死让他的心也差不多死了，如果不是家人的安抚，恐怕他现在会更疯。
龙群在围观的人们恐惧的眼神中一头接着一头起飞。
十九头巨龙缓缓升空，一路向东方飞去。
到处都是火焰。
站在自家城堡的塔楼上，领主达林无数次在心中感激自己选择和骑士查理为友，而非觊觎对方的土地和领民，在他的位置，三头龙旗之下，他可以亲眼看到昨天还耀武扬威地冲进骑士查理的领地烧杀抢掠的本地领主的领地在燃烧，龙群掠过天际的雄姿至今还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什么都没留下，到处都是颜色各异的龙焰。
贪婪的领主与石头城堡一起在火焰中融化。
聪明的领民，还有很多被本地贵族限制的平民在维斯特洛的领主们的指引下逃离了被点燃的“家园”。
就连领主达林自己的领地里也涌入了不少逃过来的平民。他们的眼中没有仇恨。
只有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