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是被电话吵醒的。我皱着眉勉强睁开眼睛,见黎深坐了起来,便含含糊糊地问:“你的电话吗?”
黎深拿着个手机递给我,说:“蒋楠打给你的。”
我赶紧抹了把脸,清了清嗓子,接了起来:“喂?队长,早上好!”
蒋楠含笑道:“还早上好呢?也不看看几点了。上周六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还可以早起,今天就起不来了?看来该撤销你的休假让你回来规律一下作息了。”
我面色一窘,说:“不……不是……这个,有点情况的……”
蒋楠说:“行了,从你这哑掉的嗓子就知道你现在和黎少校在一起呢吧?”
房间很安静,我和蒋楠的对话从手机里漏了声音出去,黎深听得一清二楚。闻言,他轻笑一声,从后面拥住了我,让我靠在他的怀里。
“队长真是料事如神,哈哈……”我尴尬地笑道。
蒋楠又问:“你们最终标记了没?”
“唔……咳咳咳……”我差点被蒋楠直白的问题给呛死,而充当了我的靠枕的黎深则无声地笑得浑身在震。我掐了一把他的腰,让他老实点,这才继续对蒋楠说:“还没呢,那个,我们暂时没有这方面的计划……”
“行,我明白了。黎少校是s+级的向导,如果你不努努力提升到同样的s+级,最终标记时你会很痛苦,暂时不标记也好。我今天打过来也只是通知你们一声,之前替你和黎少校申请的共同宿舍已经批下来了,等你们回来,可以搬去新的宿舍住了。在某些特殊时期,你们也有外宿的特权。既然没有最终标记,你们的情况暂时不符合猎人协会的保护条例,该出任务还是得出任务,明白吗?”
“明白!”
“我要说的就这些,你的假期还有一周,好好珍惜,今年我不会给你再批这么长的休假了。”蒋楠笑道。
“好,谢谢队长!”我恭恭敬敬地和她道了再见,这才挂了电话。
我挂了电话才发现都已经十一点半了,怪不得被蒋楠揶揄。
黎深亲了亲我的发顶,说:“看来你得找个机会,表现出自己从s级突破到s+级了才行。”
我叹了口气,说:“是啊,男朋友评级太高,人尽皆知,我的压力也很大的……”
黎深沉吟片刻,说:“其实我怀疑她知道你的评级不止s级。”
“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在长恒山营救她时,她可是看着我们两人单枪匹马地干掉了所有人,即使有狙击手的协助,但是她不傻,早些时候那么多人都没有干掉的敌人,后来凭我们就直接干掉了,她应该多少猜到了原因,也或许多多少少怀疑过你的能力不止s级。她自己也是s级,对于s级哨兵应有的表现心里有数。”
“所以她打这个电话,问我最终标记的事情,实际上也是在变相暗示我将自己的真实评级告诉她?”
“嗯,这只是我的猜测。她特地提醒你最终标记会因为评级差距而痛苦的事情也挺耐人寻味的,若不是她听说见识过类似的事情,就可能是她自己经历过了。只不过我们都没有听说过她的向导是谁……”
“之前军医有提到过一个人,是为她做精神疏导的s级向导,差点推荐给我了。如果那个人是她的向导的话,那他们评级相同,不应该会出现评级差距大的情况吧?”
“那或许,她只是顺口一提,好心提醒你。”黎深说着,又亲了亲我的耳朵,说,“还记得我之前从长恒山回来后追查某件事,一路追到了欧凡市的事情吗?”
我点点头。欧凡市orphay便是那座废弃的钢铁森林,城市环境破坏严重,终日下着酸雨,导致所有居民被迁出,搬家安置到了其他城市。
我想起了什么,说:“你当时对我说,猎人协会与军队都不像我想的那么正义,所以……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继续隐瞒自己的评级?”
黎深圈着我的手臂紧了紧,说:“我只是有一个没有验证的猜想,而蒋楠作为常年驻扎在军部中的哨兵领队,她说不定也与那件事有牵连,但我觉得你会有自己的判断,如果你信任她,那就等一个合适的契机告诉她你的真实评级。”
“‘那件事’……到底是什么事?”我不由得问道,“告诉我,我会和你一起调查的。”我转过身,认真地看着黎深的眉眼,说,“我是你的哨兵,我决不允许我的向导再次在我的保护之外的地方以身涉险,告诉我,我们一起面对。”
黎深低头,啄了我一口,说:“好,等发情期结束,我们再来详细聊聊这件事。”
我盯着他的双眼,说:“不许对我有所隐瞒。”
黎深无奈一笑,道:“这么不信任我?放心,我会邀请你直接来我的精神图景中,这样,不仅安全,而且你可以亲自确认我是否对你有所隐瞒。”
“这还差不多。”我笑逐颜开,又抱着黎深黏黏糊糊地亲了几分钟,才放开彼此去洗漱,开始新的一天。
又是荒淫无度的一天过去,第二天,也就是周四的早上,我再一次被电话吵醒。黎深把我的电话递给我,带着刚睡醒的慵懒鼻音疑惑地把名字念了出来:“陶桃?”
我没有解释,先把电话接了再说。“喂,桃!”
“柔儿!好久没有见过你了!你最近在忙任务吗?”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健气活泼。
我说:“没呢,最近在休假。”
“休假?太好了,我今天轮休,要不要一起出来见个面?”
我的结合热还没褪下去,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出门的,尤其是她是向导,我带着一身信息素出去,别搞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来才行……于是我绞尽脑汁,昧着良心编了个理由道:“不好意思啊,陶桃,我这几天重感冒呢,你听我声音,咳咳……”
陶桃恍然大悟:“啊,我说你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怪怪的,你一个人在家吗?需不需要我给你买点药送过来?”
我连忙说:“不、不用麻烦了!那什么……”我看了眼黎深,又移开视线,继续编故事,“有人已经把药送过来了。”
陶桃何其聪明,她马上问道:“是谁是谁?是不是之前你和我说过的那个男向导?!”
我刚“嗯”了一声,陶桃在那头就跟粉丝头子嗑到了一样压抑着声音高兴尖叫起来。她高兴地说:“我就说你们是真的!哎呀,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我好给你们准备份子钱!”
我将电话拿得远了点,无奈地揉了揉被她差点震聋了的耳朵,笑道:“不着急不着急,你怎么比我们还期待结婚?”
“我是真心为你高兴呀!哎,说实话,大家都知道你工作特别拼命,但同时我们也心疼你,想让你不要那么热血,现在终于有个人可以来管一管你,我们都可高兴了!柔儿,以后你可是有家室、有牵挂的人了,可不能再天天把自己的脑袋别裤腰带上,不要命地冲在前面冲锋陷阵了,偶尔也要依靠一下队友的!”
我无奈笑道:“我什么时候不依靠队友了?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但是能者多劳嘛,而且我喜欢这份工作,做不到躲懒,抱歉,要让你失望啦!”
陶桃笑了起来,说:“哎,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大家都明白的。反正更多的,就等你家那位以后好好管你啦!对了对了,有机会的话,我们要不要和你那位见个面、吃个饭呀?”
我瞥向黎深,见他颔首,我便说:“好呀,不过他工作比较忙,看看什么时候我们可以凑个时间约个火锅局!”
“没问题!行,那就先不说了,你好好养病,我们改日再聊。”
“嗯,好,拜拜!”
黎深方才一直闭目养神,现在终于睁开了眼,看着我,嘴角有若隐若现的微笑。“她就是你那位在猎人协会的向导朋友吗?”
“你怎么知道?”
他长臂一揽,将我抱进怀里,低声说:“这么为你设身处地着想的朋友,除了她就几乎没有听你提过其他人了,很好猜。”他亲了我一口,说,“真诚的人也更容易遇到真诚的人,你这么好,看来遇到的人也都很好。”
我不禁笑道:“你这句话,是不是把自己也给夸进去了?”
黎深轻笑一声,说:“不管怎样,知道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也被人真诚地对待着,我就放心了。”他的目光专注地盯着我,修长的指尖拂过我脸上的发丝,拨至一边。在他的注视中,我有些情动,捉住了他的手指,学着他对我常做的那样,贴在我的嘴唇上吻了吻。
不想,这个动作仿佛点燃了黎深,他眸色一深,双手搂着我将我抱到了他的腰上,又开始了新的无休止肉体贴合的一天……
黎深的发情期从周一的清晨开始,我们从周一做到周五,每天几乎都要做三次。床上是我们待得最久的地方,其次高频的便是沙发,而这两个地方也是避孕套存货最多的地方。顺带一提,在黎深来我家的第一天,他就已经未雨绸缪地将避孕套分散放在了各个地方,客厅、餐厅、厨房、浴室、房间……而也正是得益于他这样充分的准备,我们随时有感觉了就可以开始做,无论在家里的哪个地方。不同的姿势也都尝试过,有一天玩疯了,甚至还尝试了外科医生擅长的打结技术。美其名曰,他休息这么久都没有练习,到时候回去做手术手法都要生疏了。事实证明,他的技术完全没有退步,只不过我不太喜欢捆绑,新鲜劲过后,短时间内便也不想再尝试第二次了。
直到周五,他的频率才终于降了下来,而到了周六,也就是今天,我们两人身上的结合热终于消散下去了。等这个周末过完,下周一黎深就要回去上班了。可以说,这次发情期结束得很是时候,完全不影响黎深上班。
在家里闷了足足五天,周六早上,我一睁开眼睛,终于没有感受到那股绵绵不绝的热意时,我热泪盈眶,立刻快乐地从床上弹跳起来,说:“黎深!我们今天出门吧!”
黎深笑道:“闷坏了吧?”
我拼命点头。“虽然你为了给我解闷,用evol捏了很多小玩意儿给我玩,但是我更想和你出去玩,去抓娃娃!打喵喵牌!”
黎深便说:“行,换个衣服,我们先出去吃个早午餐,怎么样?”
我快乐得似一只即将可以出门的小狗,兴高采烈地以最快速度收拾好自己,换上自己的衣服,又美美地化了个淡妆。我们默契地选了可以遮住脖子上各种痕迹的高领毛衣,我穿了一条黑色高领包臀毛衣裙,外套是一件米色的长大衣,鞋子则是带约5公分跟的黑色过膝长筒靴。黎深则是穿了件黑色的高领毛衣,黑色的休闲西裤,和铅灰色的羊毛大衣。
出门前,在等身镜前看到我们俩的身影,不禁冒出一个颇为自恋的想法:我和他,真是俊男靓女,好不登对!我忍不住得意地拉着他对着镜子拍了好半天,又搂着互相缠吻了数分钟,差点把黎深又亲硬了,被他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屁股,强行制止了我点火的举动,我才如偷了腥的狐狸一样,终于笑着迈出了出门的脚步。
时隔五天再次呼吸到户外的空气,空气都仿佛是甜的。
在早午餐店里,我点了份蟹肉本尼迪克,两块英式麦芬夹着蟹肉和淋上了荷兰酱的鸡蛋,佐以薯条,我还额外点了份酸奶和水果盒,饮料则是点了杯拿铁。黎深点了份华夫饼,端上来时,只见一份超大的华夫饼上淋了大量的枫糖浆和白糖粉,一旁独立碗中放着鲜切草莓,还有蜂蜜奶油。他也点了咖啡,不过是冰美式。
我向黎深投以敬佩的目光,说:“看起来就好甜。”
黎深给我切了一小块,放进了我的碗里,摆上草莓,又用勺子挖了块奶油铺上去。“试试。”
热的华夫饼非常新鲜,口感柔软,满嘴都是面饼的香味,糖浆和白糖的甜味与草莓的酸味中和了,最后蜂蜜奶油的味道跳脱出了酸甜的框架中,绵软的奶油与华夫饼融合在了一起,非常的香甜可口。
“还不错!”我说,并礼尚往来地给他也切了块自己的蟹肉本尼迪克给他。
他直接就着我的叉子,一口吃掉了。“好吃。”
我们惬意地吃着早午餐,黎深偶尔拿出手机处理一下事情,我则是看看店里的电视机,又看看黎深,心中的幸福感在缓慢地流淌着。
黎深回完一个信息,放下手机,一抬头就看见我对着他直乐。他也弯唇笑了笑,抽了张纸,对我说:“过来,又吃到脸上了。”
我抿着嘴,乖乖地把脑袋伸前,双眼却是直勾勾地看着他。男人的眉眼温柔而专注,包着指尖的纸巾在我的脸上擦了擦,才转过视线看着我,轻笑一声说:“好了,别老看我,抬头不见低头见地看了这么多天还没腻么?”
我大力地摇头,说:“黎医生可以对自己的外貌更自信一些,区区这几天怎么能腻呢?”
我叉了一块菠萝放进嘴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说:“不管是什么样子的你,我都想多看看。在家的你、在外面和我约会的你、或是在工作的你……我都喜欢。”
毋需黎深开口说什么,精神结合且没有屏障的我们早已可以清晰地感知彼此的情绪。我们相视一笑,任心头的幸福感逐渐累积,享受食物,享受情人间的爱语。
吃饱喝足,黎深带我去kle潮玩抓娃娃,他负责买单,给我兑换硬币,我负责抓娃娃。趁着路上开车的时候,我紧急搜索抓娃娃的101个小技巧。事实证明,临时抱佛脚确实有用,虽然黎深花了不少钱,但最终我一共抓了三个微笑雪人、两只航天企鹅、三只海豹哈特,满载而归。
下一站是喵喵牌。此前我为了解决流浪体的案子来这里潜伏过,结果抓获的是一群秘密策划攻陷地球、却连杂物间都出不去的笨蛋evol猫猫们。这一次正儿八经作为消费者来这里打牌,倒是新奇有趣。
只不过黎深完全不懂“放水”两个字怎么写,除了拼运气和手气的基础版喵喵牌我可以和他有来有往,甚至更胜一筹,但是当我们玩进阶版喵喵牌的时候,我刚获得一点分数上的优势,转头就被黎深一连串的功能牌杀得分数全失,被冰冻、被跳过、有用的手牌被没收、高点数的牌被扔掉……然后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分数坐了火箭似的往上飞涨,而我抱着可怜的分数,不能摸牌,不能否决,被他按在地上摩擦,眼睁睁地看着他用evol小猫填满了每一个杯子,那叫一个目眦尽裂、心如刀割、绝望不已,深刻怀疑黎深读到了我出牌前的每一个想法……
放在之前,谁问我我都觉得黎深是个非常好的男朋友。但是打完进阶版喵喵牌,我觉得必须要加个定语了:不跟女朋友打进阶版喵喵牌的黎深是个非常好的男朋友。
尽管只跟黎深打了一局进阶版喵喵牌,但是我如坐针毡、度秒如年,等这一盘打完,我迫不及待地起身离开了。
黎深结账后立刻追了上来,忍俊不禁道:“生气了?”
“不生气,跟机器人打牌,当然赢不了,谁认真就输了!”我气鼓鼓地说。
“那机器人请求再来一局呢?”
“拒绝!”
“收到,开始执行最高优先级程序发布的命令,停止进阶版喵喵牌游玩。”
听着黎深一本正经地模仿机器人说话,我也不禁笑了起来,尤其是那个“最高优先级”的称呼,竟意外的有种独特的情趣。
我的手牵上他的,打趣道:“这个机器人仿生能力好强,居然有体温,还有心跳。”
黎深翘起嘴角,握紧了我的手,说:“嗯,世界上仅此一台,只为叶柔而造。”
黎深开车往城郊去,最终我们开到了花浦区。花浦区很安静宜居,而我以前也和奶奶、哥哥一起住在这边。
许是有点触景生情,原本多话的我在来到花浦区之后,也慢慢地沉默了下去。
察觉到我的失落,黎深的手伸了过来,握住我的手,说:“要调头回去吗?”
我看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街景,的:“算了,来都来了。”
“我们就散散步,想回家随时可以回去。”
我点点头。“好。”
下了车,黎深主动拉着我的手,低头看了眼地图,说:“走这边。”
花浦区之所以宜居,是因为路上的街道设计基本都是单行道,两边的人行道却很宽敞,方便人们步行或是骑行,居住区更是禁止无关车子进入。
花浦区的居民们都很爱种花,包括以前和奶奶生活的时候,家里也都常会备着鲜花。一路上经过的许多商铺外都栽种着花,尽管还没到春天,仍然有些四季常开的花开得热烈,微风拂过,粉的黄的红的花与绿叶一齐晃动,将鲜花和泥土的清香散至空气中,被我捕捉到。带着阳光味道的植物草本气味总是令人舒服惬意的,即使因为故地重游,心情复杂,但走着走着,我的心情也慢慢明媚了起来。
这时我们路过了一家便利店,黎深说:“等一下。”
我跟着他走进了店里,他在冰柜前驻足,视线在一排排汽水中逡巡。他说:“你挑一瓶吧。”
我猜到他要做什么了,笑着选了瓶橘子汽水,黎深选了瓶可乐,结账后,我们拿着汽水离开了便利店。
我们默契地拐进了一条小巷,避开了大部分的人流。
黎深问:“准备好了吗?”
我挑眉说:“这话该我问你。”
我拧开橘子汽水的瓶盖,发出“呲”的一声,接着我把瓶身翻转,汽水便向外倾倒而下。
“喀啦喀啦……”
倒出去的橘子汽水在空中凝结成了棒冰,和记忆中那个被冻成了奇形怪状的狼牙棒不一样,这次黎深完美地将它冻得非常接近棍状,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明明倒出去的液体是不规则的形状。
他将棒冰的一头递给我,我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说:“嗯,黎深亲手制作的橘子汽水味老棒冰,真好吃!”
他甚至给这根冰棒捏出了一根把手,让我可以用纸巾包着,拿在手里吃。
接着他如法炮制,给他那瓶可乐也冻成了老棒冰。
于是等我们从小巷子中拐出去,重新汇入街道中时,没有人知道,有两个人拿着汽水进去,却拿着两根棒冰出来。这宛如魔法一样的隐秘体验,着实奇妙不已。
最后,黎深带着我来到了一座图书馆。
黎深带着我穿过大堂,坐电梯来到了四楼,又继续往深处走去。我抬头看着最里面的区域挂着的招牌:特殊文件区。
只是,黎深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呢?
只见黎深对这个区域的工作人员说:“你好,我来取一份文件,编号是s7390-52。”然后出示了他的身份证。
工作人员说了声“稍等”,在电脑里输入这串编号,随后起身前去取。过了一会儿,对方回来了,把一份东西交给了黎深。
黎深向那人道了谢,随后带着我离开了这个区域。
“我们回家?”路上,黎深向我征询意见,“还是说你想再逛逛?”
“回家吧,有些累了。”
“好。”
我和黎深坐上车,黎深却把一直拿在手里的盒子交给了我,随后他发动了车子,才说:“这个东西你收好,这是你奶奶留给你的。”
我一愣。“奶奶?”
我不由得低头,重新打量这个盒子。盒子看起来平平无奇,唯一值得注意的,便是这个盒子需要指纹才能解锁。很显然,如果这是留给我的话,我的指纹应该就能将它打开。可我忽然迟疑起来,问:“你什么时候见过她?她又是什么时候给我留了这个的?”
“她有段时间住院,我是她的主治医生。你不知道也不奇怪,那时你好像刚加入猎人协会和军队,忙得脚不沾地,她也没有把住院的事情告诉你吧。”
“那你现在把它交给我……为什么?”
车子停在了一个红绿灯前,黎深侧头看向我,说:“因为时机成熟了。”
见我不解地看着他,黎深垂眼握住了我的手,说:“我的哨兵决定要和她的向导一起追查那件事情,那就是时候让她知道一些她应该知道的信息了。等你知道了我们可能要面对的是个怎样的对手之后,你仍然还有退出的选择。”
“我不会退出的。”我坚定地说,“我必与你共进退。”
黎深的手盖在盒子上,说:“好,那等你觉得准备好之后,就打开看吧,不过,不是现在,至少等回到家再说。”
我的视线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后视镜,说:“是因为那些一直跟着我们的小尾巴么?”
黎深收回手,握在方向盘上。“你也发现了。”
“是啊,从我们出门开始就一直跟着,离开市中心后更是跟得紧。”我冲黎深歪了歪头,“是冲着你的还是冲着我的?”
“或许兼而有之,现在我和你可是同一阵线的人了,还有必要区分你的我的么?”黎深打趣道。
我若有所思地垂眼看了看奶奶留给我的盒子,把它放进了我的包里,道:“如果是冲你来的,或许跟你在欧凡市发生的事情有关?”我的手拍了拍包,说,“你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把这个东西一直拿着,上了车才给我,好一招瞒天过海……”
过了会儿,黎深忽又笑了笑,说:“这次可不许又说我瞒着你了,我不过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我需要等到我们完全信任彼此、且事情不得不走到这一步的时候,才能将这一件物品交给你。”
我侧头看着他,说:“就这么怕我记仇惩罚你啊?”
“是啊,发情期被迫禁欲,真当我是机器人,欲望的开关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么?你可让我好好吃了次苦头,哪里还敢再骗你瞒你。”黎深语调很轻,话间藏笑,说话时仿佛有羽毛在轻拂耳畔,痒痒的。
“知道就好。”我笑着凑近了黎深,亲了亲他的侧脸。
“别闹。”黎深无奈地笑着偏了偏头,“乖,马上到家了。”
看着后视镜中仍旧紧紧跟着我们的车子,我却忽然计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