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今天就是要被送走的日子,听说悦王要接悦王妃入宫,不过如今悦王还没有正式登基,所以苏冰释暂时先住在宫外。自己就鬼使神差的求哥哥让自己来看一眼这个丫鬟。她想不明白,自己的丫鬟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特殊的存在。
其实她说谎了,冰释虽然没有被封为皇后,但他仍然没有抛弃她。
看着白清芬陡然落寞的背影,冰释心中略带酸楚,白家嫡长女,容貌倾城,曾贵为一国之后,在这个男人当权的世界,却混成了如今模样。女人的花期过于短暂,她经不起一丝的蹉跎。而花朵又过于柔弱,若无人精心呵护,花期一过,花朵凋零,终将被其他应季的花朵取代。想要摆脱这样的命运,只能不做花朵,不供人赏玩,自己变成大树,扎根深处。
***
冰释在这宅邸中度过了新年,即便因为国丧,新年的祭祀礼一样不能幸免,赵濯始终都没有再出现在冰释眼前。除了严密看守冰释的侍卫和陌生的管事外,这里仍然只有灵芳,灵巧和王乐陪着自己。
冰释让她们和自己一起吃年饭,灵芳和灵巧始终坚守奴仆本分不肯上桌,冰释只得让另搬一张桌子分开坐,她们才肯在另一张桌子上坐下。
冰释看着灵巧明显落寞的神情,轻声叹息。想到自己承诺若是有机会撮合她与墨渊,可如今自身难保,这承诺终成空文。想到这里,冰释道“你们跟了我这么久,一直任劳任怨,皇宫不是女人的好去处。趁我这个王妃之名还在,你们去叫来管事嬷嬷,让她将你们的卖身契拿来。我本有些嫁妆的,现每人赐一千两白银作为你们的嫁妆,并恢复你二人良民身份,另找官媒,替你二人好好寻找夫家。你们,可愿意?”
二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呆。一般小官家的小姐想要一千两白银作嫁妆都难,这确实是大手笔。二人都没有动,只是有些无措的看着冰释。
冰释看着这二人,心中暗暗叹气,奴性已经深入骨髓,同样是为赵濯做事,一旦赵濯当了皇帝,墨渊极有可能位极人臣,而她们却永远只能做个丫鬟,连另谋出路的想法都不敢有。
冰释再劝:“你们若自有打算,我自当成全,若入了宫,我可就无力保你们了。”
沉稳的灵芳,跪地一拜道:“奴婢从小就是孤儿,并不知父母是谁,嫁人之事从未想过。婚姻讲究门当户对,若无娘家支持,多些银钱,不一定得到夫君的尊重,更可能落入贪婪人之手。奴婢愿跟随王妃,不管将来如何。”
灵巧也只是跪地表示并不想嫁人,但估计也不想入宫。她终究还是痴恋着墨渊,无法自拔,虽然明知与墨渊的差距越来越大,可终究还带着期翼,以前也许还幻想着正妻之位,如今估计做妾她也是愿意的吧。
冰释目光微闪,最终未再劝。女人啊,总是一步步降低自己的底线,可越是如此,男人越发弃之如敝履。本来你在他心中还算一个珍珠,一旦当你自己都觉得自己暗淡无光,失去了身为珍珠的骄傲的时候,他再看你也不过是颗恶心的鱼目。灵巧若是甘愿做妾,那么她在墨渊心中的价值也就是个可以随意买卖玩弄的妾。
在世人眼中,原本冰释与悦王说不上多配,但在赵彦当政,赵濯需要避其光芒的时候,娶了冰释,人们最多感叹一声悦王多情就算完事。可如今悦王主政,人们再看冰释就会觉得她上不得台面,丢了整个大宋的脸面。估计仍然让她进宫当个安分守纪的小妾都觉得是她天大的福分。可他们是否想过,珍珠也许一开始并不愿意离开深海,更不愿意在他们的案桌上供他们把玩点评,连满身的光泽之所以暗淡下来都不过是他们摩挲把玩之故。即便如此,珍珠其实还是想要回到深海,而不是被他们估价,写上价值几何的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