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以为会见不到上官翔长大!因为,打从他出娘胎起,他便体弱多病,是名副其实的药罐子,若不是上官家富可敌国,用千金购买东北人参、天山雪莲、千年伏在等滋补奇品,恐怕他早就夭折了。就在他十四岁那年,他神奇的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什幺地方,就像平空消失一般,没有留下一丝线索。失踪的那一晚,是个大雪纷飞的日子。他病情遽然加重,根据当时洛阳台楼阁都曾前往见识冶游一番,尤其他的二哥上官栩,在婚前更是风流个傥,多情不羁,南北脂粉为他大打出手是司空见惯的事。上官翔却对烟花之地、温柔乡、美人窝,毫不动心。唯一去过的一次,也是为了请回他的二哥上官栩,因为上官栩指腹为婚的新娘——解语跑了,他却依旧埋首在脂粉堆中,不以为意。不说烟花女子,就说平常人家的女儿,大家闺秀也好,小家碧玉也罢,或温柔可爱,抑或才艺双全,也难稍稍融化上官翔的冷漠。他对待所有的异性一视同仁,不分美丑,只有女病人,才有可能得到他的笑容及嘘寒问暖的罕见殷勤。被人传为不解风情,对女人毫无兴趣的上官翔,往往一笑置之,并不争辩。其实,他内心中是啼笑皆非的,因为他认为他并不是他人所传一般,对异性冷淡,只是他不像他二哥,擅于讨好异性,喜欢到处留情。关于男女之间的爱恋,他并不容易动心。他的工作十分繁重,除了看病之外,还要亲自去采一些连一般大夫都不会辨识的珍贵药材,开炉炼丹。药的好坏,就cao之在制造过程的优劣,所以,他难得空闲。他只是少对美丽过人的女子献殷热,多花了一些时间在病人身上,就成了多事人口中的怪人。不喜欢美人的怪人。“上官公子!”唐姑娘已然娉娉娴娴地走了进来,比上次初见面时,更加弱不禁风。她的形容憔悴,人瘦了一大圈,连上官翔都不禁动容,她是怎幺了?“药石罔效!”这是推荐唐姑娘前来的另一位名医孙东义,为她的病情所下的说明。提起这位孙东义,就是当年为了上官翔毁了一世“医”名的大夫。他说上官翔熬不过那一夜,上官翔却奇迹似地存活,造成他一生之中唯一的误诊。“唐姑娘,快请坐!”他招呼她落座后,便迫不及待地替她把脉。却发现脉象正常,毫无病症,只是虚弱太过,需要好好休养。“唐姑娘,你还有没有其它的不适?”“上官公子!”唐姑娘的一双美丽眸子,哀怨地落在他的身上。“我寝食难安,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心中起伏难定,深深苦恼”上官翔皱起了眉头,脑中飘过几个怪病的名称,只是一时难以确定,便再问道:“唐姑娘,你这病发,是何时之后的事?”唐姑娘的眼神愈来愈幽怨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一次在荷风塘会见上官公子后”她不但人长得标致,连叹息声也十分好听,教人不舍,话中之意一语双关,另有弦外之音。她万般提示,只差没直接说出口,她是为了上官翔而患了相思之苦。她以往便听过上官翔的仁义行径,济世救人的不懈,内心早已仰慕,两个月前,在双方家长的安排下,她和他在荷风塘一会,她对他俊逸的外表,温文尔雅的谈吐更是一见倾心。她日日夜夜在等上官家正式上门提亲下聘,可惜,天不从人愿,上官家却像断了线的纸鸢,音讯全无。换句话说,可能是上官翔在荷风塘一会后,对她无意,而致上官家打消攀亲的念头。她却是莫名奇妙地对他情根深种,不可自拔,竟日甚一日地为相思所苦。方在思念难捱的顶端,凭着看病的借口,来探上官翔,以一解相思之苦。上官翔诊出了她的“心病”吗?这一个念头,使得她低下了头,娇羞满脸。上官翔当然没有。这根木头还在揣测,是哪一种怪病,会潜伏长达两个月之久,又有唐姑娘出现的病症。“唐姑娘,请恕在下直言!”上官翔突然清清喉咙,一脸正经神色。唐姑娘芳心窃士,憔悴去了三分,自忖道:莫非他是要向我表明心迹,透露爱意?一有这样旖旎的念头,她的头垂得更低了。她轻声细语,不甚娇羞地道:“上官公子,但说无妨!”“唐姑娘是名门千金,在下恐怕得罪”上官翔露出十分为难的神色,好象在拿捏说与不说的好坏。唐姑娘闻言之后更是如沐春风,她原以为上官翔对她是流水无情,却没想到他是一个“发于情,止乎礼”的翩翩君子。“上官公子,不必拘礼了!”唐姑娘放大胆子说:“人家今天就是来听上官公子高见”上官翔一听她如此表示,便决定全盘托出。她是信任他,才来就医,他是个大夫,不能有瞒于她,妨碍她的洽疗。“唐姑娘,可是云英未嫁之身?”唐姑娘忙点头,心想,上官翔莫不成要对她提出婚的的请求?她不由得浑身一颤。“这就怪了,唐姑娘既未成婚,自然不可能怀孕”他又似询问,又似在喃喃自语,好象是被自己考倒了。“你说什幺?”唐姑娘睑色大变。
上官翔却像个没事人似的,续续道:“唐姑娘的病症根据我的诊断,是妊娠妇人在分娩之后易有的忧郁症,唐姑娘既是完璧之身,这就”唐姑娘一听,喜悦之情早飞到九天云外,险些没被活活气晕,这根大木头;自己怎幺会喜欢上这种大木头?她不知是哭好还是笑好,一脸阴沉地坐在原地。“唐姑娘,还有一种可能的病况是”上官翔“非常”用心地思索着。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唐姑娘的玉手就险些掴了他一巴掌。他能幸免于难,一方面是由于他的反应佳,躲得快,”方面是由于有人握唐姑娘的玉手握得更快。“失心疯!”上官翔在躲得一掴之后,心中突然有了另一种“领悟”会教唐姑娘这般端庄清秀的女孩子出手打人,除了“失心疯”还有什幺?可是,不对不对,失心疯并不会有她先前的病症,难道是并发症?就在他为唐姑娘的病症苦心思量人神时,房中多了两名“无聊男子”偏偏这两名无聊男子,长得待地英俊蒲洒,出色过人,玉树临风,卓然不群。他们一个是大名鼎鼎的“江湖浪子”——上官翔的二哥上官栩,一个是上官栩的好友“逍遥公子”叶康。上官栩自从和青梅竹马的恋人解语成婚后,因得了“妻管严”风流行径大为收敛,否则刚才飞身进来握住唐姑娘玉手的,就不会是叶康,而是他了。只见叶康以极富魅力的笑容对唐姑娘说:“姑娘,你打他手会痛的,还是让我替你修理他。”唐姑娘一迎上他的温柔眸光后,整个人便醉了,喃喃地道:“我”她起先对上官翔一见倾心,会至不可自拔的地步,一方面也是因为她自负美貌,上官翔却不为她动心,教她反而深陷迷恋之中现在,有一个不逊色于上官翔的男子,适时地出现在她的眼前,对她流露倾心的神色,教她早把对上官翔的相思丢到脑后,移情到叶康身上。“姑娘国色天香,有若天仙,不知是哪家的千金,可否告知?”叶康这时才松了她的手,改为口头调情。他是上官栩的好友,所谓物以类聚,绝对不可能是个“好”男人,更何况,他单身未婚。“家父是洛阳将军。”“果然系出名门,才能有小姐这种脱俗的气质。”唐姑娘在上官翔身上所受的挫折及气苦,这下全在叶康的赞美中得到平复,她以很美丽的一瞥投向了叶康,才落荒也似地逃出叶康的视线范围,那种“落荒”而逃,是很优美的那一种。等唐姑娘一走,上官栩横了叶康一眼道:“你这人也真是死性不改,老爱调戏朋友妻。”叶康自然大呼冤枉。“我对解语可是一片冰心,我若真对她有意,你早当和尚了!”上官栩死皮赖脸地道:“你在说梦话吗?她现在粘我粘得不得了,我还得不耐其烦地叫她稍微自制一点,一年之中,也没听见她提起你一次过!”叶康却是哈哈大笑说:“是吗?怎幺我去年接到她六、七封书信。”唐代关山阻隔,书倍抵万金,一年六、七封书信,可谓频繁。上官栩和解语的婚事,叶康促成的地方不少,所以解语认他为干哥哥,两人常常往返书信。上官翅正欲反口,上官翔便过来招呼叶康道:“叶大哥,好久不见!”“你想通了没?”叶康促狭地望向他。“想通什幺?”上官翔一脸茫然。“唐姑娘得的是什幺病?为什幺会打你?”“不知道,不过,她的病好象好了。”上官翔望了桌上的病历一眼。“我原先被孙大夫“药石罔效”四个大字误导,把她想得太严重了。”他却不知道,知道唐姑娘实情的孙大夫,故意写这个宇来调侃他,没想到他没能识破。上官翔不笨,只是无可救药的木头。上官栩和叶康却是笑得捂腹肚疼,不能止遏。“看来你们需要一个大夫!”上官翔好心地道。“不,不,你才更需要辅导。”上官栩拍了拍弟弟的肩。他把他的“损友”叶康找来,冒着妻子解语被抢的危险,就是想藉自己和叶康之力,来帮上官翔开窍。“我好得很!”关于上官栩,上官翔可就敏感多了,他就知道他二哥不可能安什幺好心眼,所以,他敬谢不敏。“别拒人于千里之外嘛!”叶康神秘地说:“我们要教你唐姑娘得了什幺病?”上官翔半信半疑下,便被上官栩和叶康挟持,出了自己的诊所,来到洛阳最好的饭馆“下马楼”做东的人当然是上官翔,充作叶康教学的学费。“什幺?”上官翔不敢置信。“你说,唐姑娘为我相思成疾?”天下竟还有这种病?他和她不过只有一面之会。“三弟,你觉得唐姑娘如何?”“如何?”上官翔好象没有任何感觉。“三弟,那你觉得隔桌的那名女子如何?”上官翔指的是一名面貌奇丑,貌似无盐的少女。“如何?”上官翔还是没有特别之感。在他眼中,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的女人,并无不同。如果女人脸上血流如注,”为医者的他,恐怕会比较有感觉吧!“看来,你是没有美丑之别!””三弟,说老实话,你有没有遇过令你动心的女子?”上官翅好奇地问。“动心?”上官翔绶缓地摇头,心如止水。“糟了,看来你当和尚是当定了。”上官栩不断地摇头叹息,好象当和尚的人是自力似的。“说不定,他是那种不动情则已,一动情则天崩地裂的那种”叶康深思后说。“要点通这根木头,融化这座大冰山可不容易!”上官栩瞟了弟弟一眼。“二哥,说不定我才是正常人!”一向不多话的上官翔突然开口了。“怎幺说?”“人本来就不应该滥情,不论美丑才对。”“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全天下就只有你做得到,自然就成了与众不同的怪人。”官栩难得正经。“怪人就怪人吧!”上官翔不以为意,浮”大白,敬自己的坦荡。“不管如何,”叶康突然看了他一眼,笑意深深。“看来,你最近会有桃花劫,想僻也避不了。”叶康才学渊博,岐黄算术、奇门遁甲、占卜面相,都学有所得。“是吗?”上官翔倒是一笑置之。心想,桃花娇美柔弱,就算他真有桃花劫,也不可能受苦受难到哪里去。“那我呢?”上官栩嘻皮笑脸问。“你呀!”叶康笑吟吟地回道:“会有血光之灾。放心好了,你真有不测,我会照顾解语的。”“不劳费心!”上官栩倒是无畏。他仗的是自己武功出凡入圣,何况,他真有难,叶康绝笑不出来。血光之灾倒可能是真的,看哪个倒霉鬼来惹他,流血给他看。玩笑过后,他们三人便开始聊起长安的政局,胡人传人中原的新奇玩意,还有上官翔最为拿手的医术。别看上官栩和叶康平日的吊儿郎当样,他们对什幺都有一手,只是在岐黄之术上头,甘拜上官翔下风。毕竟,他们涉猎再多,也比不上上官翔对医术情有独钟,尊心致力地研究。正当他们讨论华陀失传的五套养生拳法之际,突然有三枚银镖向他们直射而来。更令人想不到的是,上官家兄弟及叶康竟能不回头,仅听风辨形,便一人击下了一枚银镖。上官翔用的是桌上的酒杯,叶康用筷子,武功最高强的上官栩,用的竟是瓜子壳。瓜子壳小而软,竟能打下银镖,眼拙的人,还以为上官栩是平空打下银镖。“承教了!”发镖袭人的汉子见他们身手如此不凡,虽恼羞成怒也只好匆匆而逃。会暗箭伤人的人自然不会是有种的英雄好汉。“奇怪,四川唐门的人怎幺会来到洛阳?”上官翔认出了银镖上的毒药,是唐家妁烛门剧毒“魂断”上官栩从衣襟内取出自己精心配制的“解毒水”往地上一倒,解去了银镖的毒性,以免有人误触,白送性命。“叶康,你是不是在四川做了什幺缺德事,把四川的一群毒人全引来洛阳了?”“看来是找你的。你忘了,你有血光之灾的。”叶康反攻了回去。“叶大哥,二哥,我得回诊所义诊,晚上回家再痛快地喝个通宵!”上官翔豪气大发地先行告辞。“看他这幺积极行医救人,我们是不是太愧对自已了?”上官栩望着他杓背影,自朝道。“怎幺?文兴起行侠仗义之心了。”上官栩原本另有一个神秘的身分,却在阴错阳差下,把名号让给了另外一个人,让一个坏人脱胎换骨成了好人。“蛇蝎美人,蛇蝎美人,愈毒的女人愈美,我倒想见识一下唐门的美人。”“不怕我告诉解语?”“反正,我和她不合,你才正中下怀!”上官栩敬了他一盅。哥俩们心意相通地朗朗笑开。